黑夜里,一股迷香弥散,闪着银光的匕首一起一落,眨眼间已将守门的二人除去,男子动作利落的闪进屋内,“可还好?”他仅凭着淡淡的月光,向落英所在的位置走去。地上的那人却兀的射出三道银针,封住了男子的穴道,“你不是?”话还没等说完,面罩就被人摘了下来,只见公孙绝提着灯笼走了进来,“果然还有同谋,我们可候你多时了。”
半个时辰前,莲花峰客房,白秋仙子半倚在榻上,语气决绝的说:“你如果去救她,我明日就回昆仑山,此生再不与你相见。”
“秋儿,都是我害了她,我怎能坐视不理。”白秋仙子却毫不动摇。
“若你心中没她,又岂会如此在意,哪一天都会死人,你难道都救得?魔界左护法,兄弟都可以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此话一出,柳下问如遭雷击,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把他一直暗藏在心底永远不想再次提及的伤口,又一次无情的撕裂开来,暴露在阳光下。
“是啊,秋儿!我已经做错了太多的事,这些年隐姓埋名,本以为自己能淡忘过去,可是内心的愧疚、自责却一日比一日更甚,如果这一次,再有人因我而死,我一定会受不了的,我怕我会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白秋仙子看着柳下问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再多说。“你走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直至柳下问步出房门,她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一个时辰前,凡梦寻找辰星和延麟无果,遂决定自己行动,他隐于夜色中摸近了落英所在的房间,悄无声息点住了守门人的穴道,探头看了看,房中还有三人坐在桌前喝酒,落英则捆绑在屋内角落里,凡梦轻手轻脚的点燃了迷香扔进窗内,不到片刻几人相继倒下,他迅速推开房门闪身进入,落英一眼便瞧见了他,两人眼神交汇,不待多言,已解了绳索,向门外走去。
“什么人?”刚出房门就遇上了独孤晟,只是不知他大半夜的怎会至此,两人都愣了一下,独孤晟却并未惊慌,伸手从袖中抛出几张符纸,嘴里阵阵有词,只见金光漫溢,把两人困于阵中,这可如何是好。
“师兄,你快走,我现在有伤在身,不可能逃脱的,但凭你的本事要出去却并非难事,如果他们抓到了你,不光我的冤屈不得伸,就连叔父也会牵涉其中。”
落英有些焦急,凡梦默不作声,可他也知道救人已经不可能,只是心有不舍还在犹豫,时间可不等人,响动已经惊醒了附近的弟子,想来公孙绝也会马上赶到,凡梦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我会再来!保重。”落英御起真气助他破阵,两人合力,瞬间已撕开一道裂缝,凡梦跻身而出,飞身前去,眼见就要消失,公孙绝却突然出现,射出一道暗器直向凡梦的后心,他一个踉跄,险些跌落,却还好只是晃了一晃便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世伯,还是看好些吧,今若不是我来找您正巧碰见,这人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独孤晟一副看了好戏的表情,挥手收回符纸,顺便把困于阵中的落英抛掷脚下。
“来人,把他押到我的房间,今日守夜的全部处死。”被人看了笑话,公孙绝自是气愤不已。
“是”弟子们一刻也不敢怠慢,都知道掌门近日心情不好,小小失误就有可能命丧黄泉。
“世伯,我看接下来之人,不如我留下帮世伯捉拿如何?”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小小年纪,如此贪功可是不好。”公孙绝不屑一笑。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一直都把赐兄弟视为朋友,这凶手自是要帮他抓,以慰他在天之灵。”
“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弄这些虚的,人我自会抓到,你只管回去复命,就说我一定会照着吩咐办事,请魔姬大人放心。”
独孤晟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然这样,那小侄就不打扰了。”待独孤晟走后,公孙绝用人假扮成落英依旧放在房中,并象征性的安插了几个守卫,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来人落入圈套。
凡梦逃开以后直往云台峰而去,现在只有掌门能救她了,可是背上的暗器显然有毒,他的四肢已经渐感麻木,呼吸也有些困难,不能就这样倒下,他死命的挣扎,但身体显然已经开始不听他的使唤,脚下一软趴倒在地,呼!呼!呼!凡梦粗重的喘息了几口气,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公孙绝部署完毕,转回房间,“我现在恨不得马上杀了你,不过既然你还有些利用价值,就让你活到明日又何妨。”他逼进落英,抬手强迫她服下一粒毒药,“我当然不会让你就这样舒舒服服的等死。”“想知道是什么吗?呵呵呵,这药可珍贵得很,会让你由内而外的腐烂,活活痛死,会是什么效果呢?我会拭目以待!”落英怒目而视,“公孙赐绝非我所杀,我知你丧子心痛,但就怕你找错了人,报错了仇,更让他死不瞑目。”公孙绝本已迈步出门,听到此话身形一顿,却依然没有回头,大步的走开了。
落英再次被黑暗包围,迷迷糊糊中看到父亲在向她招手,她挣扎着向前,可师父和凡梦师兄却突然出现使劲的把她往回拽,拉扯间她觉得浑身疼痛,“啊!”落英从昏迷中醒来,可不管在梦中还是现实,疼痛都不减分毫,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落,紧咬着泛白的嘴唇已溢出丝丝鲜血。
冰魄谷幽阎宫,魔君瘟西漠半倚榻上闭目养神,忽觉心内丝丝异样,他兀的睁开双目,记忆迅速翻转,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眸跃出脑海,是她?这么多年都不曾有任何感知,这突然的出现,竟让他产生莫名的喜悦,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此时的她正处于生死关头,是时候去履行他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