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再次出现在山峰之巅的时候,她还是和自己的父亲,还有母亲,只不过他们是以冰冷的尸体出现的。
悲伤之下,勇攀高峰。伊人再次爬上来了,她不仅带上来了双亲的尸首,还有众多同胞的尸首,那些鲜活的生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有些人,再回首已是永别。对伊人,对那些站立的矮人们,对千千万万的生灵大众们,对他们而言,这就是千百年间演绎的一条真理。
那些尸首被整齐地摆放成了一排,整齐地排列在山峰之上,一股股凌冽的风从空中吹过来,一次又一次冲刷着那些尸首。
天空中,还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在盘旋着,那是一只凶狠的苍鹰,它也随时会席卷过来。
山峰之巅,地方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是出奇的平坦,上面除过这些登上来的矮人,还有一些白骨,累累白骨。
那些尸首被放在山峰之巅,被放在那些白骨边上,众多矮人开始匍匐在崖壁上,他们默默地祷告起来,在向那些逝者祷告着。
他们知道,不会太多久,这些新的尸首,也会化为白骨的;而他们这些还存活着的生命,也会在不久之后成为尸首的,也会成为白骨的。
这一切,早已是上苍注定了的,早已是不可改变的。只不过,会有早晚之分。
风儿肆无忌惮地吹拂着,一遍又一遍地吹拂着那些瘦弱的躯体,吹走了他们身上的泥土,也吹落了他们脸颊的泪珠。
太阳照耀大地的时候,山峰之巅,传出了一阵又一阵持久的哭泣声。
这样的哭泣声,又随着清风而过,山崖底下的人们,几乎是听不到的,他们只是在仰头凝视着崖顶,在极目观望着想,猜想着那些爬上山峰的人种种表现。
小辫子从壁垒间翻阅了进来,她冲着申达喊叫了起:“爸爸,不好了,有妖怪——妖怪来了!”
那是申达的女儿,她刚才是从山坡上奔跑上来的,身后被什么追赶着,他拽着那只黑色的猎狗在奔跑。
戈林已经要求自己的同伴去救助她了,现在这个小姑娘从壁垒大门跑了进来惊呼着,她身后却不见了那个持枪的瘦弱男子。
“有妖怪……妖怪来了……”小辫子哭喊着冲进了申达的怀抱。
那些现代人都呆住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跑向壁垒边上,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戈林是第一个跑向壁垒边上的,他来到壁垒边上的时候就怔住了,无比震惊地望着远处的山坡,其余的人也跑了上来,他们也都看到了相同的情形:
距离壁垒不远处的山脉上,出现了一几个高大的身影,那是几只凶猛的野兽。在其中一只野兽的脊梁上,正端坐着一个人类,一个留着齐腰长发的人类……由于距离太远,还不能清除地观察到他的样貌。
他坐在一只豹子的脊梁上,迎着太阳向这边静静地张望着,在山脉上一动也不动。他身边的一只豹子的脚掌下,正踩着一个现代人,是那个跑出去救助小辫子的男子。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是妖怪?众人无比震惊起来!
不光是壁垒边上的那几个现代人,躲避在洞穴中的小矮人们,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景象,他们目睹着那简直不可思议的一幕,忍不住纷纷讨论了起来:
“快看啊,有人坐在豹子的脊梁上!”
“果真是妖怪?竟然连最凶猛的野兽都不怕?”
“胡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怪,那都是吓人的……”
“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目睹了这个神奇景象的人,都啧啧称叹了起来。
少年戈果是躲避在崖壁的洞穴中的,他也看到了这个神奇的场景,但仍旧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在他的记忆中,森林中的虎狼虫豹都是异常残忍的,它们每个都沾染着生灵的血迹,是在厮杀中度过一生的,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在森林里会驯服一只豹子,哪怕是一只野猪,也几乎没有听说过。
他在课本上所看到的那些千千万万的飞禽走兽,都是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各自的世界中的,它们绝不会服从任何人,更不会成为别人的坐骑。
他所见到的形形色色动物们,和人类绝对是水火不相容的。
在不久之前,他无意间变成矮小人的时候,当他变成比兔子还小的这个样貌时,他就被苍鹰、夜猫、狐狸等追逐、啃食,差点成为了它们的口中餐。
多么血淋淋的事实,要不是他今天亲眼所见,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详细这个事实的。
而这一幕,他似乎在昨晚就隐约看到过——在村落对面的山坡上,有一群高大的身影,就有一个人类的身影的模样坐在动物脊梁上,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真的。
戈果静静地看着,他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向洞外走着,想更仔细地望着那个身影。
然而,山脉上那个身影却动了,是坐在豹子的脊梁上,慢慢地转过了身子,然后飞一般地向山坡那边倾斜下去。
转眼间,那个身影不见了,那些出现在山脉上的野兽们,也都消失在山坡那边。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个过程仅仅是那么一会儿。正当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想更仔细地看清楚时,那些身影就消失了。多么可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