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林麟起的很早,看了下床头闹钟,发现还没过六点。他对此感到不可思议,挠头疑惑觉得自己可能失眠了?但转头看看书桌前……自己那位室友正在沙沙沙写着东西呢,看上去已经起来很久了。
大概是闹钟坏了吧,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吴阳,现在几点啦?”揉揉有些胀痛的脑袋,他一边把闹钟捞过来查看是否停了,一边问道。
“五点五十。”
“哦。”林麟下意识地把指针顺着转了一段,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来,“真这么早啊?”
对面只传来冷哼一声。
对于有些吃枪药样子的室友,林麟按照自己往日的处事习惯,圆滑地不去触对方霉头,打算小小声出门,自个儿洗漱去。
换衣下床,那毛巾口杯,过程中吴阳没朝这边多瞄一眼,一切都很顺利。但就在临出门小松口气的时候,他却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有什么好傲的……”
“……”
“……”
身后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顿住了,回过神来的林麟也立时出了一后背的冷汗,然后不等吴阳说些啥,就赶紧地蹿出门去,呯地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自、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急速跳动的心脏撞得胸口有些疼,林麟一手按着胸口,后背靠上门板,钢铁的冰凉透过被冷汗浸湿的衣服传进他的后心,激得他浑身一抖。这一抖也让他想起来,吴阳要是生气了想追打自己,门口这地方可一点儿都不安全。
总之这里先逃吧!林麟矮着身子,埋头一路跑到楼梯口,也不朝后面看看有没有人追,就急惶惶地顺着楼梯溜下去了。
……
……
吴阳并没有追着林麟出去。尽管在听到那句抱怨的时候,他心脏咚地一跳,很是有股撞上去一拳撂翻的冲动,但吴阳毕竟是吴阳,对这种暴动的情绪早有准备的他,立时就死死将笔抵住纸张,咬紧牙关,蹙紧眉头,总算是忍过来了。
感受着渐渐退去红光的视野,他轻轻将笔从本子里拔出来,皱眉看着刚刚凿出来、穿了十几张纸的小洞,有些心疼。这一周过来,他貌似已经废了不止一本笔记本了。本子本身的价值姑且不论,他在上面写的东西可不是毁了后可以一笑置之的东西。所幸手头刚毁掉的这本里,基本上都是为保持自我而胡乱涂写的玩意儿,不用过于在意。
把多了个洞的本子搁到一边,他揉揉酸胀的脸颊和眉心眉角,有些忧郁:虽然与林麟相处仅仅两周,但这人性格和习惯上的圆滑太明显了,之前那种抱怨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是出自他的口。不用多想,这肯定是诅咒的效果了。
参考自己的经历,在看书的第二天就有反应,这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居然从醒来就开始了。原本打算等时间差不多,就去找史二或者严静商量商量,现在想想,还是赶紧去吧,谁知道林麟的诅咒发展到斗殴甚至杀人会不会只需花费极短的时间?
说干就干,吴阳当即起身就走,站起来时看了下时间,发现竟然已经六点半了!这让他更加忧郁了。他对自己的诅咒反应之强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花了近半个小时才压制下去。
如此强烈的反应都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压制住,这的确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但同时也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半个小时能压住,等到了一个小时的程度呢?两个小时的呢?三个小时的呢?到那时候,自己还能压制住吗?吴阳很理智,他很清楚,想靠自己一路撑下去是完全不靠谱的事,自己甚至已经撑不了几天了。解决诅咒的事情迫在眉睫,为了林麟只是次要目的,他和严静——也许还要加上个史二——才是最为需要的。
瞥了眼桌旁的《沸阳》,吴阳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试着拽了拽。一如昨晚,这本书重如磐石,纹丝不动。而就是拽了这么几下,他的视野就又有些泛红,惊得他触电般地松手,彻底绝了把书带走的念想。
攥着那支惯用的圆珠笔,出门锁门,走过安静到诡异的走廊,在无墙的连廊上晒了十秒阳光,吴阳带着有些紧张的心情,站到了史二寝室的门口,伸出手来准备敲门。
咚!
一声巨响从面前的寝室里轰了出来。吴阳手一僵,直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被震荡出的风给卷到了后面,虽然实际上并没有风从封闭的门里卷出来。
里面发生什么了?光是这么一声巨响,实在太惹人遐想了,尤其被吴阳这种写东西的人遇上,各种可能的不可能的情节都开始在脑袋里翻滚。不过这些都是旁的,在眼下的状况中,全是旁枝末节,诅咒的难题才是最优先事项!晃晃脑袋甩掉杂七杂八的思绪,他侧耳靠近门板听了一会儿,但没有再听到什么声响,仿佛里面已经没人了一样。不过这门板自身就有一定的隔音效果,里面的人如果不是故意大声说话,站外面的人本就听不见,吴阳这遭遇并不能说明什么。
偷听听不着有价值的内容,只能正面上了!吴阳一边抬手敲门,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不过他原本就没有偷听的预计,刚刚只是顺势而为,自然反应。
敲完门,停手稍等,随着门被呼啦一下豪爽地打开,一张可爱的小脸就那么有些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吴阳愣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个奇奇怪怪的王相啊。好像距离上次见面还没多久吧,怎么感觉她又漂亮了不少?该不会这也是诅咒的一种吧?
想是这样想,但其中玩笑的成分居多,吴阳可没真觉得有什么诅咒能如此显眼的影响人的外表,还是让人越来越漂亮的。他倒是没料到,事实还真就如同玩笑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
……
————————————
苦逼的实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