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侯划饭的速度要比平时快了一半左右,这里面基本都是化悲愤为食欲的因素。
之前在来的路上,他瞅准机会,控着汪姳去撞史二,本是想让那同桌两人来个意外之吻,谁知嘴唇没碰上,反倒鼻尖额头撞肿了。
这个失败可太糗了,但谁叫他也没这种经验呢?哪知道正面撞上去居然碰不到嘴唇……
相较于愤而吞饭的王侯,知情三人组里,王相已经挤眉弄眼揶揄了他一路,何音则强扭着头不去看他,不过这两人现在还是时不时地就笑一下,看着有些瘆人。
而最后一个知情者兼受害者汪姳,则是在吃饭的过程中动不动就戳一下饭堆——她既委屈自己被撞疼了,有可惜没能把握住王侯给她创作的机会。不过有件事还是让她松了口气——史二没有追责,她不用去解释凭自己的身高,是怎么跟他脸对脸撞上的。毕竟王侯念头一动就让自己腾空飞撞什么的,太过玄幻了些,还会引发王侯为何能控制她等一系列会导致吃醋的问题……
“汪姳……”饭间,身为无知者之一的何铃突然弱弱地叫了她一声。
汪姳回了个询问的眼神,然后就听其问道:
“事先说好,我没有鄙视你的身高哟!你看我还没你高呢……”何铃急急解释了句,小吞口吐沫后接着说,“你比史二矮那么多,是怎么跟他撞上脸的啊?”
“……”
饭桌上其余五人的动作一下子都停了。
事实上在何铃说起身高问题时,汪姳就有种不妙的预感,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把自己最怕的问题给问出来了。
这个问题是硬伤。要是这两人身高相差不多,还能勉强蒙混过去,但现实是汪姳的头顶都抵不着史二的锁骨,说她能跟史二撞面,鬼信啊!?而且还是在没高差的路上!
史二之前光顾着疼以及关系同桌小姐的伤势,没注意到这一不科学的地方,眼下被人专门点出来,再想不通的话,不科学的就变成他了。
“……你故意撞我的?”他朝边上的娇小少女问道。
嗯,这个想通,也仅限于普通人的思考范畴罢了。
其实史二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也自认为语气挺和蔼的,没想到汪姳颤了下后,居然低头道歉了!
“……嗯,对不起……”
“呃……不,我没怪你,真的……”看着身旁埋着头的女孩儿,史二顿时觉得自己的罪恶值满了。
觉得罪恶值满槽的不止史二一人,罪魁祸首的王侯同样如此。他嘴皮一动,想把责任揽回来,但还没来及开口,就被一东西砸了下腿,紧跟着就见到对面的王相隐秘地一瞪眼,只好忍着良心的折磨沉默了。
两位当事人,一个埋头不语静等责骂,一个支支吾吾手足无措,以这态势不知能耗多久。性子比较冲的两个人中,王相出于报复的小心思,决定旁观看戏,最后便是何音先看不下去了。
“行啦行啦多大点儿事,吃饭吃饭!要玩羞人的惩罚游戏就等到你们回宿舍再说,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唔——!”
“你才该给我注意影响!”何音话音未落,就被姐姐捂住嘴按了下来。不过话都已经讲完了才做这事,这样做着实没有意义。而且她与妹妹间隔着一个王相,她为了捂住妹妹的嘴而整个人趴到王相身上的姿势,怎么看影响都更不好。
虽然影响不好,但却挺有趣。被这姐妹两人一通插科打诨,史二和汪姳呵呵笑笑,就顺势把之前的事儿揭过。不过两人也不约而同地幻想了下所谓的“羞人的惩罚游戏”,笑声顿时都有些变质了。
……
……
史二一行人在食堂就餐的时候,挨了顿揍的杨焰却没如昨天那般去食堂。不是因为上次跟打菜大妈起了冲突,而是因为他有事要做。
“呼……终于到了……呼……好远……”
时值中午,虽然离十二点整还有段时间,但热辣的阳光还是晒得他一身是汗。他现在正站在昨夜待了一整晚的地方,抬头看着山崖。这儿与图书馆隔着一整个学校遥遥相对,离教学楼可一点儿都不近,相对于众人日常活动的区域更是荒凉得多,几乎没有绿化。他差不多是一路顶着太阳过来的,而且还背了袋重物。
如此受罪,若非有特别重大的原因,杨焰可不会去做。而他眼下将要做的事情,则正好是难得激起他强烈欲望的事儿。这事儿既有意义,又有意思——他是这样认为的。
“来吧……呵呵呵……”
他眼珠子红光闪了闪,从背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些零件,简单拼装后,就成了一把铲子。
这把铲子其实不是他的,他一堂堂上流人士,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寝室里放把土铲?他只是在来时的路上自言自语了一句“没有挖土机真不方便”,转过一个拐角后,便有了这么一包东西出现在路上……
当时看着除他之外再无一人的大路正中垛着的袋子,他承认如此贴心的发展有些诡异,不过这样才正符合他的身份应有的待遇!
活动了下胳膊和腰,杨焰面朝土崖,两眼红光一亮,举铲挖去!
嚓!
别看需要拼装这一点让人觉得不靠谱,真挖起土来,这铲子却不是一般的锋利。杨焰觉得自己都没使多大劲,铲头便齐根没入了土崖。
我的力气变大了?他疑惑了下,旋即略高兴地继续挖起来。
这一边的土崖虽然没有图书馆那头的厚,但怎么说也是半座山呢。铲子再锋利、速度再快,想把它挖穿,没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可办不到。更何况杨焰的速度实在无法让人恭维,这下怕是愚公来看了都会劝他放弃的。
杨焰挖得开心,挖得投入,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他脑子里只想着挖穿它——确切的说是挖穿后所造成的后果。而一想到成功所带来的效果,他就身心皆振!虽然挖土这活,比起在寝室里放土铲,更加不像他这样“有身份的人”该干的事……
说起来,如果那帮篮球众没有疏远他,他本是打算招呼着一起来干的。现在嘛……挖累了的杨焰稍作休息,回头往食堂的方向瞥了一眼,目中红光爆闪:哼,跟着我的有肉吃,不跟我的连汤都喝不到!
……
……
上午那一架的三名参战人员,一位在食堂吃饭,一位在远处挖山,还剩一位吴阳,则是独自坐在教室里,随意抽了张草稿纸,漫无目的地写写画画。
他不是穷极无聊,而是在自省。
之前打那一架,他虽然没受伤,也没后悔,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自己的情绪。
他,吴阳,有记忆以来,一直都被人称作“闷葫芦”“阴沉男”,无论哪个都不是暴躁的角色。事实上,依他以往的性情,的确是不会拳脚相向的——就算真打,他也不会挥拳,而是拿笔去扎,挥拳这等粗鲁的事情,可不是他这……咦?
吴阳正在画折线的手停了下来,提笔在纸上点了两下,皱紧眉头思考:
不对……我也不会拿笔去扎。笔和纸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拿去当打架的武器?武器就该有武器的样子,拿刀砍才对……
啪!
吴阳狠狠地把圆珠笔扎向桌子,可以清晰地听到笔头塑料裂开崩断的声音。他心疼了一下,之后大脑便再次被惊疑占满——自己怎么会想到拿刀砍?这岂止是暴躁,简直就是残暴!
不正常,这根本不是我!
吴阳捏了捏手里的笔杆,没有镜子照的他并未发现,此时他的眼珠正爆闪着红光,看上去恐怖异常。
……
……
食堂里,史二一行人吃完了饭,各自拿包起身。就在这时,王相突然眉头一皱,露出一脸有口难言的表情。
“怎么了?忘了啥吗?”何音凑过来问道。
王相摇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说着说着,他朝王侯望去。
接收到弟弟求助的目光,王侯也跟着眉头一皱,抬头看天……天花板。
装傻吗?他是装傻吗?他在装傻吧!相处已过一周,史二还是对王侯经常性不合时宜的抬头感到难以坦然,忍不住就在心里狠狠地吐了把槽。
王侯站定望天花板,史二催促了两句,无果,剩下的几人只好一起等他望完了。而他也没耽搁太久,大概一分钟之后,便收回目光,闭眼低头。
“看到啥了?”史二打趣儿问。
王侯横了他一眼,转而看着王相说:“不知。”
“……”五人尽默。
看着天花板上的污斑就能得知什么真相的话,你干脆就干算卦这一行好了!史二又在心里吐槽了句。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打汪姳道歉后,他就莫名地看王侯不顺眼,就好像他欠了自己钱似的。
王相沉默后,挠了挠头,哈哈一笑:“算了算了,大概是错觉吧。那个怎么说来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不对不对,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错得更离谱了何音小姐……史二不禁汗了一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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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咱明明记得攒出了一千多字的存稿来着,怎么码完时还是到这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