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的书被朝廷收缴,宝玉也被锦衣卫关进东厂。东厂其实就在紫禁城地下的东面,阴森的地牢杀气很重,墙壁上的青铜人手中托着的盘子里,常年点着人脂肪做成的蜡烛,火光中影影绰绰是一群心态扭曲,罪恶滔天的刽子手。
谁能知道上面是皇后,太后休息,游乐的好地方,风景如画,而下面就是宦官杀人放血的黑暗地狱。
正当花园里貌美如玉的妃**嫔们沐浴在靓丽的阳光下嗅着芍药,牡丹时,她们不知道自己的脚下正有人被折磨。
一群十一二岁的细皮嫩肉的小太监前拉后拽的将宝玉推进监牢。
一股子腥臭袭来,宝玉刚跌进去就被熏得喘不过气来。
宝玉慢慢调整呼吸,慢慢适应这里面的恶臭。“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在这里呆过,想来这腐臭的气味定是那些前辈身上的,那也就是仙气了。”想到这儿,宝玉微微一笑,心中反倒怡然自得,翻身起来,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宝玉坐在那里将本朝屈死之人从远到近细细想来。“鳌拜,年羹尧,皆是功高震主,因功受禄也是因功被杀,诚可怜哉!”
宝玉正自己琢磨着,外面一声狞笑传进来,阴寒透骨,宝玉沉下心,定了定魂,转身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黄衣蟒袍,细身长腰,薄面朱唇,冷眉冰目的二十几岁的年轻太监立在那里盯着他笑。
宝玉认得此人,此人常去凤姐那里拿银子,最是个贪财暴敛之人。
宝玉堆上笑容说道:“是您老,别来无恙啊!”
这个东厂的头目,夏太监咧开涂了脂粉的朱唇,对宝玉笑了笑说道:“还是老样子,这是我老兄弟的公子,来人啊!开锁!”小太监找钥匙,但是钥匙太多一时没找到。夏太监一脚踹到了小太监的腰上,
“**的给我快点,没吃饭呢你!”那小太监倒下又赶紧爬起来磕头。夏太监看也不看着而是脸朝着宝玉微笑着。
宝玉坐在草垛里任老鼠在两腿之间跑来跑去,这些老鼠吱吱乱叫一个个膘肥体圆。
“公子受苦了,我们都是奉命办事,您别怪我们。来人,看茶!”
那夏太监见宝玉坐在破烂腐臭的稻草垛上,一身破旧布衣,蓬头乱发,如鬼似魅。他冷笑了一下说:“公子也不必难过,人生总有不如意的时候。”
贾宝玉坐在那里,笑了一下说道:“多谢公公的宽心话,我记得就是了。”这夏太监咳了一下命人拿个椅子放在自己屁股下面,撩了衣襟坐了下去。小太监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夏太监接过来喝了一口,命人也倒了一杯给宝玉。宝玉喝完了问道:“能再舍一壶否?”
夏太监点点头,那小太监弯腰进去将壶放到宝玉手里。宝玉回头望着夏太监说道:“多谢!”
袭人,蒋玉涵四处找人打探宝玉的消息。蒋玉菡七拼八凑找到卫若兰,卫若兰又添上了二百两送了夏太监下面的一个小喽啰,这小喽啰跑到夏太监家里,夏太监拿他好好的出了一下火,然后躺在床上吸着大烟袋。
那小喽啰对夏太监说:“旧时王爷家的一个戏子要孝敬您老人家,不知您赏不赏脸?”
夏太监淫淫的冷笑着:“好啊,我想看看是那个戏子敢来走我的门路!”说完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一个耳刮子打翻了小喽啰,大骂道:“孙子,你得了多少好处?”
那小子不敢扯谎,忙从地上爬上夏太监的腿,抱着夏太监的腰说:“您老别生气!就只给我二百两,明就拿过来孝敬您。”
夏太监说:“就只二百两?”
那小子咽了口吐沫战战兢兢的讨好道:“我也没什么用,他们没必要在我这儿花银子,每次进贡我不都给您老先拿吗?”
夏太监眯起细长的眼睛,伸出松枝似的长指勾起那小子的下巴,淫笑道:“好,明天奶奶我就安排你到皇上身边伺候!”
那小子忙跪地磕头说:“奴才驽钝!不敢到天子身边,万一砸个杯子性命不保,请公公还是留奴才在您身边伺候吧!”说完磕头不止。
夏太监一声奸笑,笑得灯柱上的火苗闪了几下熄掉了,那小子忙过去打起火石点起蜡烛。
夏太监起身走了出去,那小子后面忙跟着。
外面蒋玉菡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了。夏太监站在二层小楼上拿出一个长筒望远镜来对着蒋玉菡看了半天。“好,真是国色天香!叫他进来!”
夏太监淫笑着对那小喽啰说。
那小子忙跑下去开了夏府的大门,对蒋玉菡吆喝着:“进来!夏爷爷要见你!”
蒋玉菡忙跟着走进去,上了楼,蒋玉菡对站在那里一身黑衣的夏太监行了大礼,说道:“夏爷爷吉祥!”
夏太监转过身,歪这头侧着脸看了一眼不答话,伸出手招呼两下,蒋玉菡走过去,那夏太监一把拉着,蒋玉菡吓得脸色惨白。
夏太监努着嘴吧说道:“好个美人儿,快过来。”说着就要亲过来,蒋玉菡忙一把推开道:“夏爷爷,请您罩着宝玉。”说完就退到纱帐一角,跪下磕头。
夏太监斜着眼睛说道:“怎么?看不上我?我可比你还要小一点呢!”
蒋玉菡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只是我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儿,请您不要难为我,我的内人明日便会凑足一千两银子,还请公公笑纳。”
夏太监冷笑着走过来,一个巴掌甩在蒋玉菡的脸上。“不识抬举!宝玉别想出去,你也陪陪他吧!来人啊!”
蒋玉菡大哭着磕头,那夏太监走过来,勾起蒋玉菡的下巴淫笑着说道:“依我,谁都没事!不依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生起气来,连我都控制不了自己,还会很讨厌自己的,那时候就很恐怖的啦!”
夏太监说完,走到桌前,命人叫来一个美艳的少年,那少年走过去坐到夏太监膝上,端起一杯茶凑到夏太监嘴边,夏太监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没想到,还没喝下去,就被夏太监一口吐了出去,一脚踏到少年的胸口上细声细气的说:“这么热的茶,你也不先尝尝就喂了我,你安的什么心!自私鬼,坏透了的东西。”说完又将那人拉起来,那少年已经面无人色了。
夏太监叫过另一个少年说道:“你教教他,每天就是淘气!”
那少年便拿出一络纸张,一支笔摆在地上,对那美艳的少年说:“写吧!自私鬼,坏透了的小傻子!”那地上趴着的少年憋着泪水,用嘴巴叼起笔在纸上写。
夏太监笑着抬起头对蒋玉菡说:“他要将皇上的诗全都抄十遍。我们不要等他了。”
蒋玉菡大惊,谁不知本朝皇上最喜赋诗,每日至少一首,加起来足有上千首,照这个写法,写一遍嘴巴就会被磨坏,十遍是要变成什么样?”
那夏太监笑眯眯的拉过蒋玉菡说:“你来喂我!”
蒋玉菡硬着头皮斟了一杯茶,自己先拿到嘴边试了试,又吹了几遍小心的移到夏太监嘴边,夏太监满意的在蒋玉菡手里喝了一口。蒋玉菡看他不要再喝就放下杯子跪到一边。
夏太监望着蒋玉菡说道:“依你看,奴家的发饰如何?”蒋玉菡稍稍抬起头看了夏太监的满头珠翠说道:“甚好!”
夏太监眉开眼笑的拍手道:“果真?你真是太好了!”说完就走过来趴到蒋玉菡背上说:“奴家累了,我要睡觉!”
蒋玉菡不敢拒绝,马上答应着背起夏太监,那小喽啰前面引路走到夏太监的卧房,小喽啰关上门出去了。
蒋玉菡将夏太监放到床边,赶紧又转身跪下磕头说道:“请您开恩,放过二爷!”
夏太监侧躺在床上,一手支着头,一只手勾起蒋玉菡的下巴说:“那看你的表现喽!我高兴的话,没嘴儿一冲动就把他放了!你让我冲动一下吧!”
蒋玉菡心里恶心的要命但是面上没有表现什么,他咬了咬牙说道:“您说怎样就怎样!听您的!”
那夏太监睁大了眼睛,点点头说道:“这才乖!”
蒋玉菡回到家里已经是十天后,接着过了两天,宝玉也出来了。蒋玉菡到底做了什么,只有他和那个变态的夏太监知道。
宝玉回来后就病倒了,心中还想着自己的书,也不珍惜自己就看宝琴出去买菜的空跑了出去。
天气炎热,宝玉失魂落魄的在酒馆里喝酒,从清早喝到正午,直到将身上的银子都掏给酒保才跌跌撞撞的扶墙走到大街上。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地面被烤的能烙煎饼果子。小摊也贪凉去茶馆里吃冰。宝玉晕晕沉沉且身体本就弱,没走几步倒在路边,不一会儿就眼前发黑,胸口发闷,很快就晕了过去。
正巧,芳儿出来找爹,他见宝玉倒在地上,就跑到旁边茶馆央求老板将宝玉扶进去。
老板本不想管但禁不住芳儿跪求,就上前去看。一看是宝玉,忙招呼店里伙计抬进去。
老板给了芳儿冰手巾给宝玉擦身。自己拿着扇子给宝玉扇凉。老板在宝玉耳边叫:“先生,您醒醒!”宝玉心中一阵烦躁,从床上坐起转身就吐,那老板赶紧命伙计来收拾。芳儿对老板说:“对不起,对不起。”那老板摆摆手:“孩子,你父亲对我们有大恩的。我母亲病危时是先生不因我家贫前来救治,分文未收。母亲要我一定要记得先生大恩大德。”
芳儿笑道:“我父亲不知帮过多少像您这样的老百姓,身上的银子也是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从来不计算的。”
那老板擦擦眼泪,说:“先生有大才大德,生不逢时,可叹可叹!‘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进来:“先生!”老板忙起身出去,芳儿见门口一个九十几岁的老妇颤巍巍被老板掺进来。
那老妇拉着芳儿的手哭泣不止。
“孩子,你怎么这么瘦?快吃点东西。”老妇叫店老板拿来吃食。
芳儿伺候宝玉吃了点东西,宝玉躺在那里光喘气起不来。芳儿对老妇和店老板说:“父亲病了,我要回去告诉母亲叫马车来拉父亲回去。”
芳儿磕了一个头就要出门,老板一把抓住,命伙计驾车过来,和芳儿一同去叫大夫。
芳儿因奔波劳碌,且年纪又小,正是药房中多是患痘小儿,他连日帮父亲抓药,这日竟在床上起不来,宝琴见芳儿浑身起了水泡,心中暗叫不好,袭人,湘云,宝钗等皆来探视。
众人急的团团转,这日芳儿虽略感好些,但心中忽觉烦闷,想父亲在世间如此受苦,想来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竟自己暗暗歇了心,凡事不去努力,药也不好好的上,汤水也不愿吃进去半碗。
宝琴忙于宝玉,袭人忙着芳儿,宝钗,湘云也因各自的琐事烦心。这日芳儿喘息声渐弱,身体慢慢变凉,袭人刚出去抓药。芳儿自己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我觉得好累,想歇息一下。”芳儿想着就睡了过去。
袭人回来,以为芳儿睡觉,帮芳儿掖上被子,碰到芳儿的手,心中一惊,“怎么这么冰?”袭人吓得忙叫蒋玉菡请来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