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爷说:“这手稿我先借去两页,先抄着,那边的纪晓岚和我要,我给他看了几回,他也抄去给皇上看了。”宝玉笑笑说:“不过是小儿家长里短,没什么紧要。”
西王爷坐了一会就告辞回府。宝玉望着西王爷的背影皱着眉,心中略有不安。
宝琴见宝玉愁眉苦思,便去端了一碗茶进来放到宝玉书桌上说:“你这书桌也该整理一下,早先家里书桌大的时候也没见摆几本书,如今书桌半尺宽倒堆得满满登登,一丝空隙都不见。”宝玉笑着说道:“琴儿,别混我。你先去找袭人玩玩,让我好好想想。”宝琴笑着说:“袭人出去还没有回来,我都是去看看我们的芳儿吧,别让蚊子丁一个大红包。我一会等他睡了就来。”宝玉笑道:“你快去。”宝琴莞尔一笑走了出去。
宝玉舒了一口气,正要思虑,腹中忽的一阵响。“唉,这副臭皮釀,吃了没半日就要再来填上,一生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弹指一挥间灰飞烟散。”
宝玉端起茶来,茶盅里漂浮的几片叶子随着杯子的移动而在水中沉浮不定,仿佛是在苍茫天地中不能随心愿而生活的人一样。宝玉点头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书是写了有一段日子了,袭人和蒋玉菡每月都拿出一部分的钱粮分给宝玉,宝琴。但是因为蒋玉菡一心想过平静日子,不愿再给那些达官贵人充当优伶,爱宠。所以家里的银子也快花光了,但是还没有告诉宝玉,宝玉虽然自己卖画也赚得一点,但是还是杯水车薪。况且袭人拿过来的钱,有一半都被宝玉资助那些看不起病的贫苦百姓了,况且宝玉的习气不善家中经营筹划,所以袭人也是暗暗着急却没有一点法子可想。
这日蒋玉菡从箱子里慢慢的将自己从前的戏服,脂粉等都拿出来,想偷偷出去典当了,却遇见自己的先前呆过的王府的小王爷安六,这安六见了蒋玉菡,便扯着袖子不让走,蒋玉菡急的说:“王爷,不敢!”安六笑着说:“早先,贾环小爷让您唱一出,您去了,就得了半箱银子。后来他去了,你又来我这里了,我出的价只有更高,谁知你这么忘恩负义,刚只留下两个月就弃我而去。父亲要搜你出来,我劝着才放了你,如今哥哥在哪里享福啊?这拿着戏服要去哪里啊?”
蒋玉菡赶紧请安说道:“谢王爷救命之恩,奴才感激不尽。如今我只是一个靠着半亩薄田度日的农人,这戏服已经没有用处了,所以正要拿去典当了。”安六听了,长叹一口气说:“我也是知道你的,既然如此,你要是不嫌弃我,就送我吧,也算是我们相识一场,我留着做个念想。”蒋玉菡听了只得答应。那安六说:“我这里刚取的俸禄,救济你也是应该的。”蒋玉菡听了忙说:“阿弥陀佛,王爷不敢。”
安六也不说话,回头命小厮:“拿出三十两给蒋大爷。”那小厮忙开了箱盖子,取出三十两来奉上。”这蒋玉菡忙跪下说:“谢王爷!”
安六说:“我们是朋友,你也别王爷,王爷的。我还有要紧的事要进宫,改日到我家喝杯酒!”
蒋玉菡忙答应着。安六上了轿子往紫禁城去了。
蒋玉菡心中很畅然,雇了已定小轿忙往家赶。
到了家中,院里静悄悄的,中午都在休息,蒋玉菡推了门,见袭人面朝里歪着。
袭人听见声音,回身看是他就问:“当了几两?你倒是多跑几家——”蒋玉菡笑着凑上来说:“你也别愁了,脸都瘦成什么样了?”说着就伸手将袭人脸上的鬓发别到耳后。袭人叹了口气说:“宝姑娘病了,这可怎么办?”蒋玉菡听了拿出银子来,袭人见了说:“你那戏服可不只这个价啊。”蒋玉菡就将事情经过这样那样的说了一遍。袭人道:“这也无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