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兰在房中休息,熬了一天,卫若兰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刚一回来,湘云上前,卫若兰就倒在湘云肩头了,湘云忙喊来素云一起扶着进去了。
贾兰在房中亦是喊累,福晋端来一碗汤扶他喝下。
这几日,朝中隐隐透漏着一种危机,朝中的大臣也都是感觉到这种异样,在旁不说话,只是留心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这日贾芸打探到宝玉的下落,欣喜非常。因为蒋玉菡的府邸在城西,而他在城东,于是就准备好点心和衣物要送过去看宝玉。
到了蒋玉菡的房门前,见树上不知是什么花,开在枝头,就像是水中的莲花错长到陆地上了一样。正纳闷,门吱呀一声开了,袭人从里面出来,家常衣服,头上也没什么华丽的饰物,只是一支紫薇花,人倒更显得俏丽。
袭人见一个公子站在门外,自己倒先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打量了两眼,忙上前拉住问道:“是芸哥吗?快来。”贾芸忙跟上去进了大门,眼前的院子里沿着两道围墙种着地瓜,南瓜,葱,蒜,豆子等蔬菜。正面两条石子路延伸到两处房舍前。
那两处房舍都各有三间镂空雕花黄漆木门,门外面都挂着一面门帘子,这是防风用的。
檐下一个燕子窝,两只大燕子正喂里面的五只小燕子吃虫。院中两棵大梧桐树开满了花,像手掌一样的大叶子随着风扇动。
芸哥被袭人拉着走到东面的中间的门前,在窗前大声说道:“宝玉,芸哥来了!”不一会儿,就见房门嘎吱的一声被拽开了,里面的人大笑着迎出来:“芸哥么,快进来!”
贾芸见里面一个脸色稍黑,留着须髯的年轻男子出来。
贾芸见了宝玉吃了一惊,刚刚过二十的年纪,发间就有了白发,看起来触目惊心。宝玉见了贾芸笑道:“芸哥,这回我可当得起你父亲了!”贾芸看着他有听了这话,笑了一下:“父亲大人,恕儿子不孝。这么久没来看您。”贾芸跟着宝玉进了屋,袭人倒了茶过来。
贾芸见这房间内墙上挂着八九个颜色,样子各异的风筝。地上也是一些写着字的纸片。床铺都是半旧的被褥,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就没别的了,简单得很。
宝玉在桌上抽出一张空白的纸来,在上面写了几笔头也不抬说道:“这本制作风筝的书写好后,麻烦你找人念给东街木耳胡同的老五,去年我出门散步见一个中年男人在路旁大哭,我上前去问了他,他说去年折了腿,不能出去给人抬轿挣钱了,听说是兰哥的轿夫,那些人一向骄横无礼,那次他主人抢路,他上去说了两句,就打了他。他一家老小都挤在一个漏风漏雨的小草房里过活,两个孩子没有衣服穿,没有饭吃。
我想着要是他有个手艺就不愁这些了,说着整理了一沓稿纸,上面有图,旁又有说明。
这以后,芸哥每隔三五天便到蒋玉菡府上看看宝玉,带些银两来给宝玉。宝玉也不推辞,蒋玉菡和袭人也常常邀他过去吃饭。他不去时,小红得空便也去看宝玉,跟袭人聊天。
书写好后,芸哥安排自己的一个识字的,伶俐的一个小伙计去送了书,慢慢的讲了书,那老五喜不自禁,每日里不分白昼的学习扎风筝。
不到一个月,就扎出来十几个大风筝,家里的妻子,女儿,儿子都拿出去在城里,城外,乡下,跑街串巷的卖。
转眼又是夏末秋初,一日贾芸正和宝玉在梧桐树下说话,喝酒,见那小伙计跑进来说:“老五用毛驴担着瓜果蔬菜,来谢两位爷来了!”宝玉和贾芸闻听都起身笑着出去迎。果见老五笑盈盈的,一手牵着毛驴,一手扶着满满的货物。那伙计上前牵了毛驴,老五见了他两个,大笑道:“没想到,风筝卖得这样的好!我买了些酒菜请两位爷高兴高兴。”宝玉和贾芸听了很替他高兴,三人进了院。
蒋玉菡在城外的一处房舍前停下来,里面麝月打帘子,蒋玉菡进去,见宝钗正伏在桌上描花样子,宝钗抬头笑道:“玉菡兄弟快坐!宝玉还好吗?”说到宝玉,眼圈又红了。麝月倒了茶过来,问道:“袭人姐姐还好吗?好几日不来了,在家里做些什么?”
蒋玉菡忙道:“玉兄很好,姑娘放心。袭人姐姐这几天有些着凉,吃了几天的药,今早起本想来看。我叫她再休息一日,明天再来。”麝月道:“袭人姐姐病了,我明天去看她吧。”玉菡说道:“不打紧,明天她定会来的。”这时麝月拿出来一个竹片编起来的小筐递给蒋玉菡。“这是我和宝姑娘这个礼拜做的,烦你再叫了小子出去卖。”
蒋玉菡看时,见满满一筐香囊,剑套,荷包,扇坠套,还有小孩子穿的小肚兜等物。玉菡叹道:“姑娘一定劳累坏了,才一个星期就做了这么多出来!”麝月道:“这几日,宝姑娘做针线直到四更才睡。身子有点熬不住,我锅里煮着药呢。”
蒋玉菡忙说:“明我请个大夫来给姑娘看看吧。”宝钗笑道:“还是老毛病犯了,吃药也是这样,不过咳嗽些,倒没什么。”
麝月道:“宝二爷不愿做官,姑娘劝着倒劝走了他。你知道的,前年,姑娘在贾雨村面前想给二爷求个官,二爷气得摔了碗和杯子,一赌气就走了。姑娘哭倒了,这以后每天总要哭个一两回才罢。去了个爱哭的林黛玉,这回又多了一个爱哭的宝钗!哎!”
宝钗道:“那贾雨村如今死了一年多了,我先是想让他帮宝玉求个官,后来知道看他和贾兰做的勾当,才知他是忘恩负义的禽兽,竟想害宝玉,所以我趁他不在意,偷了证据告了他。后来看他犯事到行刑,我才明白官场上得意,并非是好事。我也不求宝玉原谅我了,只是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行了。”
麝月滴下泪来说道:“只是姑娘太委屈了些。”
宝钗拉过麝月的手说道:“有你和我作伴,我也知足了。”
蒋玉菡忙用话岔开道:“两位姑娘,可听说城中发生的事了吗?”宝钗和麝月擦了眼泪,说道:“不曾听说,可有什么事?”蒋玉菡说道:“前几日,皇上去围场打猎,今天回来的,听说湘云的丈夫,卫若兰也去了,还说见到了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