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雾气腾腾,老人送了一会儿,说:“回来还住我这里,等你们啊!”宝玉和芳儿依依不舍的别了老人踏上新路。
荒山野岭中,两人又行了大半天才出来,休息一会儿,采了些草药和野果。
这天,两人行至天津府。城门前一个老汉蜷着身子缩在门洞里,大声的高喊:“冷啊!老天爷你不长眼,你冻死我这老头子算什么?”喊完又呜呜的哭起来。宝玉见了将身上酒壶里剩下的一口酒取下来递给那老头,那老头抬头,浑浊的眼睛满是失望和悲凉。宝玉对芳儿说:“去,买几个馍。”芳儿捏着手里的几个铜钱就往城里跑。到了城里,沿街都是小摊贩,烤地瓜的香味飘过来,芳儿深深的吸了一口到肺里,“好香,好香!”真热闹,芳儿心里被热闹的街市所吸引,“还是买几个包子吧!”芳儿看见眼前有一笼刚出锅的包子正冒着热气,“老板,来一笼包子!”芳儿跑到胖嘟嘟的包子老板面前,“十个大钱。”
芳儿低头数了一下,怎么只有五六枚,芳儿低头又在兜里摸索了一下,又伸手到袖子里掏了掏,“哦——在袖子最里面摸出来一点小块的碎银子,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芳儿觉得这块银子像是玉皇老爹的馈赠,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啊。芳儿赶紧将那碎银子递给包子老板,那老板将包子打包好递给芳儿,接过那银子扔进了盒子里,又从里面拿出两枚大钱递给芳儿,芳儿捧着包子,眼睛就离不开了,忍不住咬了一口,里面流出来浓浓的汁,“太香了!这么好吃为什么还叫狗不理呢?应该改成人人理才对啊。”芳儿跑着,迎面宝玉扶着那老头走进来了。芳儿说:“父亲,包子!”宝玉取了两个给那老人,那老人就在宝玉手里吃了,汁水顺着宝玉的手流了下来,芳儿看着宝玉忍不住嘻嘻的笑了,宝玉咧着嘴跳着脚说:“哎呀,好烫啊。”
芳儿忙那袖子抹掉那些汁水,那老人吃得很香,吃完了抬起头对宝玉说:“父亲,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快尝尝。”
宝玉一手扶着老人,一手拿起一个软软的包子放进嘴里,“恩,真不错。”那老人吃完了两个包子觉得身上暖了,神色也镇定下来了。他盯着宝玉不说话,宝玉见老人看他就又拿起一个包子递给他,那老人伸出竹枝般苍老的手指颤抖的犹豫着,芳儿早在一旁看得口水直流,但还是说:“您快吃吧,吃了就会暖和些。”那老人瘪着嘴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
芳儿说:“爷爷,您别哭了,吃完了,我们帮您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呆着。”那老人抬起满是泥土的脏兮兮的袖子捂在脸上,将眼泪和鼻涕蹭干。
两人扶着老人往前走,忽见一个大汉跑过来拉着老人说:“爹!”宝玉和芳儿回头一看,问老人说:“这人是——”老头见了那男子吓得直往后退,宝玉心中疑惑,见那男人跑过来拉住老人喊道:“卖地瓜的钱呢?”那老人摇头说:“没了,丢了!”那男人大声训斥道:“什么都不会干!钱去哪里了?”老人哆嗦着不敢说话。那男人拉着老人,气鼓鼓的边走边骂.宝玉和芳儿愣在原地。一旁的卖糖人儿的老板说:“他们家的老头糊涂了,钱被人摸去了,又不敢回家,唉!这年头这样的人多了,帮不过来的!你们看,这不满地乞丐吗?”宝玉和芳儿顺着那人的手看过去,果然几个摊子旁扶老携幼的浑身脏兮兮的乞丐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浑身僵硬,残疾的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敲着大瓷碗。碗里面几个铜板随着那声音而颤动。宝玉叹口气拉着芳儿走过去,将身上的钱扔进去,芳儿看着宝玉扔钱,说道:“父亲,我们就只有那些钱了。”宝玉说:“我们再想办法!”
又走了一段路,宝玉看看芳儿心中有些忧虑,心想:“这可怎么办好呢?得给芳儿弄些吃的。唉!”芳儿此时咋咋嘴巴,这时一个皮肤白皙的小女孩子杵在一家房檐下面看着他们笑,芳儿也朝她笑,那女孩见一个男孩子朝她笑有些羞赧,半身躲进去,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芳儿见她穿着一件蓝布碎花短袄,下身红色小裤绣着几朵牡丹芍药。耳朵上坠着一颗小小的绿玉环,脸上似乎扑了粉,头发都束到头顶,绑了一条绸子手帕。宝玉也看见了就笑了笑说:“这个丫头打扮得倒有趣。”芳儿便对宝玉说:“父亲,我过去问着她好不好?”宝玉心中一动想起自己的一些往事。于是就站住颔首等着。芳儿眼睛里满是温柔,轻轻的压着步子走过去,那小女孩一直看着芳儿走过来,便慢慢的闪身出来看着芳儿笑。芳儿站住了,两个人互相看着笑了半天,也不说话。最后,芳儿问那女孩子说:“以后跟你一起好不好?”宝玉听了差点叫口水呛到。
想跑过去揪芳儿的耳朵,那小女孩听了狠狠的瞪了芳儿一眼,跑进去,芳儿愣了半天还不见她出来,就啜泣起来,低着头流泪,刚要转身离开,那女孩却跑了出来,盯着芳儿,见他满脸泪痕就扑哧笑了出来。
那女孩子拉着芳儿说:“来我家喝点茶吧!”芳儿此时却犹豫的看着那女孩子说:“我——你——”那女孩翻了个白眼说:“罗嗦!什么我呀!你呀的!”宝玉在一旁静静看着,暗暗的想:“我老喽!小孩子真是有趣啊!”
芳儿被女孩子拉着进屋去了,宝玉忽然发现自己没地方呆着只好在一旁的人家的台阶上坐下来等着。这时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大婶出来了见宝玉坐在那里就热情的问:“你是哪里人啊?”宝玉见问就施礼答道:“这位大婶好,我是京都来的,要去金陵府,路过这里。”那大婶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哦,吃过饭没?到我家喝口茶吧!”宝玉忙摆手道:“多谢!不必了!”那大婶就笑着走进刚刚那小女孩的屋里,宝玉道:“原来是她家!”正想着就听那大婶一阵大笑:“你这妮子!怎地在脸上涂上了我的胭脂?还找来个女婿!”宝玉听了也不禁莞尔。
那大婶给了芳儿几张饼子,对宝玉说:“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没甚,就送客人这些饼子充饥吧!”宝玉和芳儿忙道谢。
芳儿与那女孩恋恋不舍的告别,那女孩子送了一段路,芳儿唧唧呱呱的给女孩子讲些有的没得,把那女孩逗得前仰后合。两个人在桥边告别,相约回来的时候再见。宝玉触及心事转身掩泪。
傍晚,两人要找个地方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