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觉得呢?”
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和他的为人一样让人讨厌,现在就连看他那张俊俏的脸孔,子墨都觉得讨厌,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就是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和傲安一命。
“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说完,拉着一脸崇拜目光的傲安,匆匆离开了,只剩下留在原地的那抹蓝色,以及他嘴角那抹带着玩味的笑意。
悄悄推开宰相府后门,四下查看并没有人之后,两个小身影朝着厢房跑去,刚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就传来略带磁性的声音,两个人顿时就愣在原地,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再也挪不动半步。
“玩够了?”
“嗯。”
子墨此刻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父亲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此刻他一定铁青着一张脸。而身边的傲安也早就吓得跪在了地上,浑身哆嗦着,子墨在心里骂他没骨气,傲安用眼神鄙视他站的说话不腰疼。
“都去哪里玩了?”
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一向严厉的父亲居然也会关心这些,要不是傲安拉住自己衣衫的下摆,子墨几乎就要把今天逛遍戎城大街小巷的事全都告诉他了。
李鹤轩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二人,转眼间,已经过去五年了,子墨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孩子的天性本该是玩耍,但是子墨却不同,他需要担起的责任也要比寻常人要多。
“爹爹,子墨知道错了。”
看着低垂着头的子墨,李鹤轩心中不忍,当年子墨从阎罗殿走了一圈回来,自己也曾允诺会更加倍的宠爱他,但是看着眼前这个身体瘦小的孩子,嘴上的话却还是以往那般严厉。
“既然知道错了,那么你就应该直到要怎么做了。”
“是,子墨这就去将《武书七经》抄写一遍。”
子墨在心中默念,看来自己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跪在地上的傲安也叹了口气,虽然免了皮肉之苦,但是自己今晚又要陪少爷到天明了。
“对了,明天新的教书先生就会过来,这次可不要再耍什么小聪明了。”
李鹤轩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摆摆手示意子墨回房去,直到空荡荡的花园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站在刚刚抽出新绿的桃树下,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年抱着子墨,在园中赏花的场景,那个时候子墨伏在自己怀里,嘟囔着一定要第二天来看桃花。
只是自从子墨醒后,性格大变,和当年那个乖巧懂事的子墨完全不同,以前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张白纸那样干净,只不过他曾说过,在他记忆里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桃花林。
所以从那之后,李鹤轩就经常带他到后花园的桃林散步,以希望能够唤起他的记忆。但是即使如此,子墨也只是对这一片桃林爱不释手,再无其他,而君期自从留下那句话之后,便从此人间蒸发。
后也只是听人说起,他曾出现在乜城——平夏国的都城。
卿然莞尔,寂然子墨。
对着眼前的桃林长舒一口气,伸手抚上桃树的枝桠,初春的风还是带着些许的寒意,裹紧身上的衣衫,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夜,一丝惊讶都没有。
“寒月还是仍然没有消息吗?”
五年来,自己一直追查寒月的下落,但是此人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不过看夜的神情,像是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有人在乜城见过寒月。”
李鹤轩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又是乜城,看来这次寒月教的气数已经尽了,想到这,紧绷许久的一张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不过在夜看来却是那般的寒彻骨。
“还有大人,今天少爷在路上遇到的歹人和大人猜的没错。”
“嗯?”
“只是今日突然出现的那名蓝衣男子,经属下调查,他并非青訾国人士,而是……”跪在地上夜顿了顿接着说,“而是来自幽冥府。”
“好了,我知道,你退下吧。”
看着夜消失在黑暗中,李鹤轩扶着桃树枝干的手不禁用力,看来她还是忍不住对子墨动手了,既然如此,那么他就让她知道,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
不过,幽冥府的人又怎么出现在青訾国?
青訾国皇宫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身夜行衣装扮的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右手处不断有鲜血渗出,顺着黑色的衣袖滴到地上,此刻男子正低着头,一言不发,等待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的发落。
远处坐在高台上的女子,绾着雍容的发髻,一只鎏金凤凰步摇斜插在发髻上,略施粉黛却也风情万种,此刻她正摆弄着涂满鲜红蔻丹的指甲,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
“皇后娘娘,你看这蔻丹的颜色会不会淡了些?”
侍立在一旁的婢女拿着一把羽扇正微微扇动,说话间用眼角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听到她说话,皇后这才从指甲移到地面,看到地上的血迹的时候,一弯远山黛蹙了起来。
“这多鲜艳的蔻丹涂在指甲上,不消几日便会变得黯淡,可如果趁它还没黯淡的时候,再涂上一层不就更加艳丽了吗?”
“可如果这蔻丹没有了呢?”
“那自然是要换掉了。”
听到这,跪在地上的那个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地上慢慢聚集了一小滩血迹,男子嘴唇动了动,但是还没等他张口,就感觉脖颈一凉,最后瞪大眼睛不可以思议的看着高台上的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擦干沾在剑上的血迹,迈过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径直朝那方高台走去,刚才的侍女早就行礼退了出去,空荡的大殿上只有这两个人。
踏上铺满白狐皮毛的高台,站在女子身侧,低头俯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她从来都喜欢穿华美艳丽的衣服,大红色的嘴唇却也不显得庸俗,反而更加的诱惑。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朱唇微启,看似简单的询问,却也带着小女子的娇羞,这让站立一侧的男人腿脚一软,直接跪下,伸出两跟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
“这么快就想别的男人了?”
“谁叫有些人……”
语音未落,一个带着侵略气息的吻落下,封住了接下来的话,这个吻像是期待了许久,一经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纠结缠绵,偌大的大殿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
撬开她的玉齿,探进她的口腔,如同寻找到甘甜的源头,只想尽情的汲取,手也顺着衣衫下滑,华服落地,衣带渐宽。哔啵作响的烛光,将映在白狐皮毛上的两个身影拉长,直到合为一体。
“这么长一段时间,你都去哪里了?人家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倚在男子怀中的女子说完,用涂满蔻丹的手轻轻锤了他的胸膛,虽然力道不是很大,但是却发出一声闷响,男子顺势抓住那双纤纤玉手,放在嘴边,印上一个吻。
“你就那么舍得我死吗?”
“对啊,你死了才好呢。”
不服气的抽回被他紧握的手,转过头不去看他。明知道她是在发小脾气,但是男子却完全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过了一会,女子再也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回答,正准备看他在干吗,结果刚一回头,嘴唇又被封上,接下来又是满屋旖旎。
“傲安,你看这些书这么厚,我一个人肯定是抄不完的,要是……”
“少爷,我不识字。”
“……”
街上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子时,再看一旁的傲安,早已鼾声四起。揉了揉酸胀的手臂,子墨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那一轮下弦月,雾蒙蒙的天幕只有寥寥几颗星星。
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胸口,虽然爹爹将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但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总感觉脑海里有段空白,总感觉自己的人生就不完整的。
伸手将头上银色的发带扯下,长发如瀑布般散开,月光洒过,更添几分神秘。
眼前突然浮现今日在街上的那道蓝色的身影,更让人诧异的是他的武功居然会那么高,当然自己没有把遇到歹徒的事情告诉爹爹,要不然他又要兴师动众的把整个戎城翻个底朝天了。
虽然他曾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但是一想起在他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子墨就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把他打到泥土里,当然凭借自己的现在实力,自然是只能空想罢了。
就在这时,子墨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如果自己的武功也可以像他那么高就再也不用怕他了,自己如果告诉爹爹自己希望习武,只为了能够强身健体,他老人家一定不会拒绝的,对自己的计划有充足信心的子墨满意的笑了出来。
“少爷,有耗子。”
“啊!”
子墨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直接就跳到了床上,拿被子捂住头,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这才把头偷偷探出来,也根本没看到耗子的身影,只是趴在案头的傲安,擦了擦口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又说梦话。
可是一个连听到耗子都会怕到要死的人,要怎么惩奸除恶?
突然刚才才建立起来的自信心如冰山般瞬间崩塌,子墨直接把被子盖过头顶,一头躺了下去,自己注定是不能成为英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