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贼将听着,我等大好男儿,怎么可能屈身为你们这种贼兵?休得再痴心妄想了!想要我等的性命!便来取吧!”
李明辉看了一眼身旁的同泽,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决绝的破釜沉舟之色,显然他们也知道被带回剑阁县城也是死路一条,反正都要死,不如在这里轰轰烈烈地拼杀一场,想到这里,他们身体之中仿佛充满了力量,冷眼看着对面的黄天军敌将大喝道。
田江的脸色不由一沉,其实他并不想和眼前这群人死磕,毕竟对方居高临下,对自己一方的杀伤力太大。本想用一些语言诱惑对方,降低他们的士气,甚至让他们束手就擒。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些朝廷官兵,却是反而莫名的士气高涨,若是再由得对方这样下去,说不定会给自己的手下造成更大伤亡。
当即,便是寒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兄弟们!杀!”说着,便是指挥着黄天军哨骑冲杀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李明辉哈哈大笑,对身旁的众人喝道:“弟兄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我们就赚到了!”喊完之后,他便是一马当先,第一个冲进了黄天军的哨骑之中,挥刀一挑,一名哨骑便被李明辉挑落马下。
而马大柱、张立等三十多人也一个个都是赤红着双眼,喉间出野兽般的低吼,抢先一步冲向了黄天军哨骑。
“喝!”马大柱舌尖迸射出一声惊雷,手中的大枪化作无数枪影,直接朝着周围的黄天军哨骑刺杀了过去。就听得一声马匹的惨叫声响起,一批战马竟然被马大柱刺中了脖子,两双前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仿佛是被眼前三十多人的凶悍给吓住了,黄天军的哨骑一时间居然一阵混乱,李明辉等区区三十多人竟然压着那两百余名黄天军哨骑打,甚至那黄天军哨骑都没有还手之力!
连着损失了三十多名手下,田江这才从李明辉等人所造成的震撼中缓过神来,连忙呼喝道:“稳住!稳住!所有人分成两队,左右包抄!”
作为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将领,田江立刻拟定了最佳的作战的方略。
黄天军哨骑顷刻之间就变换了队形,很快稳住阵脚,一时间,就在两界岭的山顶附近,两方人马展开了一场极为混乱的厮杀。不过,面对两面夹击的黄天军哨骑,李明辉一方却是损失极为惨重,如今只剩下区区十多人,马大柱、张立等人个个全身挂彩,极为凄惨。
“难道我李明辉真的要命丧于此?”
李明辉的胸口被一刀划过,真正疼痛传入神经,痛彻心扉,但是,真正让他感到绝望的是,自己一方已经没有抵抗能力了。
正在田江打算一鼓作气拿下李明辉等人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哒哒的嘈杂马蹄声,他急忙转头看去,却发现了大量的骑兵正滚滚而来。稍近一些,便清楚地看到汉中军的军旗,看对方规模,怕不是有上千骑兵。
这一下田江可谓是魂飞魄散,自己现在手里不到五百哨骑,大多带伤,人人疲惫不堪,此时碰上如此生力军,还不逃走的话,那可真是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是汉中军的哨骑,我们撤退。”田江也是果决之辈,当即大声道,拨转马头,便狂奔而去。
……
“又有十多名兄弟离开了我们。”李明辉有些神伤的说道:“找个地方,把兄弟们的尸骨好好安葬吧。”
将士难免阵前亡,李明辉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就看多了生生死死。
张立得令下去后,汉中军哨骑军侯邓昌见李明辉一脸黯然,不由劝说道:“明辉兄弟,这些士兵们虽然阵亡了,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是笑着去的。你们这些人原本该在贼人的牢中受尽折磨,是你带给了他们新的希望。所以,你不用太过伤心。”
李明辉微笑,点点头,说道:“我只是一时感慨而已。邓昌大哥,今天多亏你即使赶到,否则我们这些人必葬身于此。”
“我也是适逢其会。一般来说,我们也不会到这边来巡查,不过,今日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看一看被贼兵占去的土地,没想到意外救了你们!”说完他注视着远方,马鞭一指前方被黄天军占领的区域,对李明辉道:“总有一天,我当率大军翻越两界岭,踏平剑阁县城,恢复我汉中土地。”
“好志气!”李明辉心中暗赞一声,从他见到这个邓昌第一眼,就发现他是个很有才华的将领,又流漏出这样的雄心壮志,此人将来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李明辉十多个全身血衣的士兵夹杂在邓昌的千人哨骑中,一进入汉中城便引来了很多目光。在汉中老百姓性好奇的目光下终于抵达了汉中太守府,刚刚停下来的李明辉等人就看到一大队人马突然从太守府内冲了出来,吓得他们连忙抄起家伙,可等看清楚来人后却呆住了。
只见在近百位人高马大,手持利刃的士兵的拥簇下,大群衣着体面的当地士绅簇拥着一位穿着绯色袍服、腰间佩戴银鱼袋、留着两撇白胡子一脸笑容的小老头走了出来。
“哨骑营军侯邓昌见过太守大人。”李明辉还在纳闷这个小老头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谱儿,身边的邓昌便连忙上前给对方行礼。
李明辉一惊,这个貌不惊人小老头竟然就是汉中太守赵守成。
赵守成扫了一眼邓昌以及身后的千余哨骑:“这次你们立下了大功,每人赏十两银子,记功一次,邓昌正式升任为都尉。”
邓昌脸上惊喜一闪而过,他上前磕头谢道:“多谢大人的恩赏。”
赵守成的目光落在十多个身着血衣士兵中间的李明辉身上,虽然衣服有些破烂,神色有些憔悴,但是丝毫没有掩饰他骨子里的英姿勃勃,即使和那一千精神充沛的哨骑站在一起,依旧是如此显眼,便问道:“我接到邓昌的快马传书,说你竟然带领一群饥肠辘辘、手无寸铁的俘虏从黄天贼军的剑阁县城中逃亡?”
李明辉从士兵之中走出,他上前躬身施礼道:“虎贲军辎重营屯长李明辉,参见太守大人。”
赵守成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果然一表人才。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安军侯,你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军侯还没有回荆州呢。”李明辉惊喜道。
赵守成点点头道:“安如山是个人才,我不久前和张总兵通了书信,决定暂时让安如山留在我汉中,帮我训练士兵。你既然回来了,也一块儿留下来好了。对于你的功劳,我会上书朝廷,想来这次你官升几级都不成问题。”
“这么来说,我岂不是得留在汉中?”李明辉不动声色。
赵守成看不出李明辉心中所想,不由暗暗点头,喜怒不形于色,才智必然不凡,难怪能从黄天军的老巢中逃出来。
李明辉抱拳施礼,“谢太守大人的提拔。和我一同回来的十多位兄弟也杀敌甚多,太守大人可否一起上书朝廷为他们请功?”
“重情重义,不忘袍泽,我越来越看重你了!”赵守成点头道,“我会一起给他们请功的。”
随后,赵守成吩咐官员为李明辉等人安排了住处。
……
汉中城最有名的酒楼,好酒、好肉、好菜。
安如山哗啦啦在自己的酒碗中倒了满满一碗:“各位兄弟,是我安如山对不住你们,让你们落在黄天军手里。在此,我向你们赔罪了。”说完,扬起脸,将一碗酒地向嘴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