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幽水河上在捉对厮杀,而李明辉站立在幽水河边,张大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雨伞,打在李明辉的头顶,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那些穿着盔甲的军士还好说,传了一身宽大书生袍的贾儒整个衣服都仅仅地贴在了肉上,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肤色。
不过,贾儒却没有一点儿在意,也没有一点儿叫苦,因为河中的厮杀直接决定着能否在此地将蛮族一网打尽,若是胜,则李家军横扫草原,从此幽州北面无忧,若是蛮族胜,那就会留下一口元气,只怕一两年内,无法彻底根除。
这一站就是一夜,幽水河中的喊杀声也整整持续了一夜。
幽水河心小岛,高明的两百残军知道援军到来,虽然援军尚未杀上岛来,但他们竟然奇迹般地又坚持了一夜。只是这一夜,两百残军又减少了一半,不足百人。
不过,在经过一夜进攻未果之后,似乎忽必烈的进攻也变得沉寂下来。
“呜呜呜呜……”蛮族大营之中,一阵悲戚的哭声无征兆地传来,听的正为葛豪烈身死难过的葛木真和葛儿塔一阵心烦,随手招徕一个军士,问道:“这是谁在嚎丧啊?”
那军士眼睛四周瞅了一眼,见到没人,低声说道:“是左贤王。我刚刚路过左贤王的大帐,吓了我一跳。从没见过左贤王如此失态,在里面放声大哭啊!”
“嘿!”葛儿塔冷笑一声,“活该,他现在哭不是晚了吗?”
那军士只当是没有听见,转身出去执行守卫任务。
忽必烈的大帐中,虎力低声劝到:“左贤王,不必伤心,胜败乃事兵家常事。虽然咱们在这里有些损失,但是我刚从族里带来了五万勇士,而且草原上也刚刚征到兵勇五万,咱们还有十万大军。”
“虎力呀,话虽说得对,但此处之败,非同小可。刚开战的时候,我动用三万大军,就是想要一举拿下这个小岛,除了战略意义,还有就是要振奋军心,扭转我军对李家军的恐惧,可这一败,大挫军心啊!”
虎力没有说话,别说屡次败给李家军的蛮兵,就是他带着的高山族勇士,也起了惧敌之心。区区一千人,竟然挡住了十万大军的轮番进攻,而且还让他们损失了大约三万的兵马,就连蛮族葛豪烈也死在了战场上,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如今,我军人困马乏,而李家军却是刚刚赶到的生力军啊。”忽必烈面色发苦,“而且你听一听,河中传来的厮杀声,你听出什么了吗?”
“这……听不出。”
“哼,金戈铁马,声嘶力竭呀。而且这大部分惨叫皆是蛮族勇士发出来的,我水军要败呀。”忽必烈重重地一锤桌案,怒道。
“那,咱们是不是先退兵?”虎力迟疑了一下,迟疑道。
忽必烈一眨不眨地盯着虎力,直看的虎力心底发毛,忽必烈突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去告诉军士们,就说李家军袭击草原,直逼龙城,大汗命令本王回兵救援。令所有兵士,收拾行囊,不可在此继续逗留,收拾妥当后,与本王一同撤离此地,返回龙城。”
“遵命!”虎力领命道。
赵浦的水军虽然在交战中占了上风,但若想拦下忽必烈的大军,还是很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大的运兵船飞快地逃离他的视线,最后将怒气洒在来不及离开的几艘护卫战船上。
“主公,末将无能,没有拦下忽必烈。”李明辉登上幽水河心小岛,赵浦立刻上前请罪。
“你有何罪,此次却是立了大功。”李明辉扶起赵浦,然后郑重地看着从戍堡中走出的几十个伤兵,他们几乎没有一点儿是完整的,但他们的眼中,却透着不屈。
“好,好,你们在这里守了四天,相当于救下了无数李家军军士的性命。”李明辉走到高明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对贾儒道:“除了相应的抚恤之外,给他们每人晋升一级,同时每人赏银千两,战死军士,授田八十亩,赏银三千两。”
听了李明辉的赏赐,这些铁血男儿却是留下了眼泪,对他们来说,李明辉的赏赐不仅仅是赏赐,更多的是对他们浴血奋战的肯定。
当天夜晚,李明辉就返回了新源城,虽然在幽水打败了蛮族,但是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忽必烈带着近五万残军逃走,他在草原还有十万大军,而杨大彪、蒙牛等将领已经带着军士进入草原,直逼龙城,童伟的童字营也开进了草原,斩草除根。
“立刻命令周仓的周字营也开向龙城,赵浦的赵字营进行修整后,驻防幽州。”虽然对杨大彪他们很放心,但是李明辉还是决定再向草原派出一支军队,有备而无患。
“主公是想尽快结束战事?”贾儒沉吟片刻,开口道。
“是啊,我心里很不安。”李明辉皱着眉头,说道,“我担心的是司隶的博开来,总觉得他会搞些事情出来。”
贾儒陷入沉默,对于博开来,他们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应对,对付蛮族这边需要的军队不能少,所以,在冀州留下的军队少了点儿,而且只是六万的步军。
“主公放宽心,梁青和陈秀城都是勇将,即使博开来动了什么心思,他们也能妥善应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明辉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口饮下,“希望是我多虑了。”
“报!”李明辉刚放下茶杯,张大虎就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
“锦衣卫百户谢峰参见大人。属下有重要军情禀报。”谢峰一进来,就拱手朗声道。
李明辉眉头一皱,沉声道:“说。”
“博开来命令其子博望魄为骠骑大将军,统帅大军十二万,要奇袭我冀州城。”
“十二万?”李明辉踱着脚步,“博开来原本有兵马十万,后来在司隶和凉州又征召了十万兵马,如今也不过二十万大军,竟然敢出动一多半来袭击我冀州城。他就不怕袁龙辉袭击他天京城吗?”
“主公,在下听说这博望魄虽然英勇,但勇而无谋,这次是他统兵,不足为虑。”贾儒摇摇头,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是,大夫吴忠贤担任大军的军师。”
“吴忠贤!”李明辉和贾儒异口同声地叫起来,眼中都露出凝重之色,看来此次凉州军是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