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皮城位于华北平原中部,一年四季分明。但是由于受全球气候变化的影响,这两年的冬天特别冷。尤其是今年,那都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了。如今进了腊月,外面更是冷得哈口气都能结成冰。
钱地利抱着多多就要去看车。田壹生怕冻坏了孩子,帽子、围脖儿、手套、口罩统统上阵,把多多上下全副武装好,还不忘把汽车钥匙递给地利,那意思你还是开车去吧。弄得钱地利哭笑不得的:“嫂子,你放心,我不会冻着多多的。”原来,钱地利买回来的是一辆十七米的大货。由于钱金庄街道比较窄,又加上入冬以来雨雪不断,根本就进不了村。几个人一合计,就把车放到村面粉厂的院里。从钱天时家到面粉厂,总共不到二百米的距离。田壹还是怕包得像粽子的多多冻着,可见这当娘的疼孩子啊!
多多回来的时候,小鼻子被冻得通红通红的。那小嘴儿里还不断地嚷嚷:“车,车。大车,高。”
“得,看了回大车,还真长见识了!”田壹连忙把孩子抱过来,挨着暖气坐下。
“哎!还是我大侄儿识货呢!对吧,多多!”钱地利笑得眉飞色舞,那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嗯,等道儿好走了。让你二伯伯(方言叔叔)开大车带你沿钱金庄绕一圈。”钱天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地利,接着问道,“这车也买回来了,你这心也该放肚子里了吧。不过看这天儿还有这道儿,估计年前怎么也出不了车了。”
“就是天儿好也不出去了。本来临近过年就是淡季。趁着这功夫儿,把车该修的修,该换的换,好好拾掇拾掇。过了十五,痛快儿的上道儿挣钱。”钱地利现在说话的口气明显不同以往,足、冲、响!总而言之,有底气啊!
“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车就是在家停着,也照样产生费用呢。不光不能挣钱,这月供还得还呢!”
“这个也没有办法。过年儿那车价儿一准儿涨的噌噌地!反正早买了,我这心里呀早踏实。”钱地利头往后一仰,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放松。
“行啊。只要凡事儿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了。”钱天时也不再打算多说什么,很自然的转换了话题,“老三两口子跟你提过走新亲的事吗?”
“没说过啊。哪天问问,到时候该咋办就咋办。”钱地利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让钱天时心中一舒,也不再继续试探。于是俩人又聊起了修车的事。
……
新年的脚步渐渐临近。要账送礼的事儿更是忙得钱天时焦头烂额的。
“媳妇儿,赶紧看看咱还有多少钱?要老命了,这年还能不能过去啊!”这几天,钱天时这脑子里除了钱就没再装过别的事儿。
“老沈汇过来的十万块钱儿用的已经差不多了。眼下也就是盼着石市达阳、京南国立年前能回款了!不然,这日子还真不好过呢。”田壹对于钱的事儿是烂熟于心,连想也不用想,张口就来。过年啊,就跟过关似的!
“但愿吧。今儿多咱了?(方言什么日子)”
“都腊月二十一了,后个儿可就是小年儿了。也不知道这两家儿靠不靠谱。”田壹心里没有底儿啊。没办法啊,要账的太多了!电镀厂的、线切割的、卖料的、还要送礼。哪哪都要钱,弄得这过年都跟闯关似的。
“我再催催。你赶紧的,先打落打落(方言四下找找凑凑),看还有两千呗。我这儿等着上供去呢!”钱天时也很无奈,但是事情还是要办的。
“唉,这日子本来就不好过,还有这么多添乱的!”田壹一边抱怨一边利索儿的四下翻腾,好不容易找到十几张“毛爷爷”。“实在没有了,就剩这一千六了。你就捡着那要紧的部门先送吧。”
“行啊。不破点儿财,明年就该给小鞋穿了!”
……
钱天时这边忙着送礼,钱人和那边也没闲着。那大包儿小包儿的礼物跟不花钱似的,源源不断地送进季家。最近钱人和悟出一个道理来:只要把老丈人、丈母娘哄欢喜了,那媳妇儿自然就搞定了!你没见人和那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季家给几句好话儿,那小腿儿跑得更勤了!
那哥俩儿都忙着,钱地利也没有闲着。修车,保养,整日里围着车打转转儿。甚至还和白晶专程去了老蒋家一趟。蒋大仙掐指一算,大笔一落,给了个方子。照单抓药,然后用两瓶白酒浸泡,出车那天用刷子沿着车身仔细刷一遍,驱恶辟邪防小人。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地利是信了,样样照做,恨得白晶背后直骂老蒋缺德。
这一忙啊,哥儿几个就没有时间坐在一起聊聊天儿。最后还钱满囤下了召集令,把几个人弄到一起,传达重要信息:鉴于钱人和两口子才结婚,今年老钱家过年还跟以往一样,凑在一起,热闹!哥儿几个也都没有意见。临末了,钱满囤指着人和问道:“三儿,按习俗今年是要走新亲的。你丈人门上来几个人啊,哪天来,咱们也得有个准备不是?”
“应该是初二吧。至于几个好像还没有定呢。”
“哦,那你两口子自己有个谱,该准备哪些菜,瓜果糖的都要备下。天时,到时叫田壹帮忙准备准备,省的他俩年轻不周全。”
“行,到时候让田壹早早儿地过来帮忙。”
“那个,那个,爹,季心想到饭店吃呢。”尽管钱人和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大伙儿还都听见了。
一阵沉默过后,钱满囤才慢慢地说道:“行,这事儿还是你们俩儿自个主意吧。”
(腊月)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这大街小巷,年味越来越浓。转眼儿到了二十八,钱家三个小家庭也难得聚在一块,准备上街备年货!
《钱途漫漫》角色说之
钱人和说:要想吃定媳妇儿,哄好丈母娘、老丈人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