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和赵艳赶到派出所,看到老爸双目无光,在地上来回地踱步,老妈呆坐在椅子上,眼泪快流成河了都顾不上擦一把,嘴里不停地念叨,“都怪我,都怪我,非要去买冰淇淋。”
原来父母为了去超市给乐乐买冰淇淋,遇上路上堵车,错过了乐乐放学的时间,当他们赶到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说乐乐被一个男人接走了。父母顾不上责怪老师,急忙打了一圈电话,寻问了可能接走乐乐的亲戚,都说没有,父母彻底蒙了,难道是遇到人贩子,急忙报了警。
看到此时的情景,看到二老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方晴的心都碎了。虽然父母并不知道乐乐就是他们的外孙,可从乐乐到这个家第一天开始,父母就把乐乐视为亲外孙,当作掌上明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分宠爱。
其实方晴知道乐乐的出现,也算了了父母的一个心愿。当年看着与自己同龄的女孩顺利地结婚生子,父母开始着急了,到处张落着给方晴介绍对象,希望方晴早日完成婚姻大事,早日抱上外孙。可事与愿违,介绍的对象不是方晴父母没看上,就是方晴没相中,父母也不想让女儿委屈,所以这件事就耽搁下来,最后直到陈峰的出现。
这回乐乐一下子失踪,他们当然接受不了。虽然现在方晴很脆弱,但她觉得最该安抚的是父母。“爸、妈,乐乐不会有事的。”“对,叔叔、阿姨,你们放心,乐乐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赵艳的话倒是提醒了方晴,乐乐那么聪明,怎么会和一个陌生人走呢?记得小时候就给他讲过,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更不能和陌生人离开,难道他都忘记了吗?
“有事找警察,警察一定会帮我们的。”赵艳还在劝父母,一个警察从里屋端着两杯水走了出来,“两位老人,先喝点水吧,别太着急了。”
方晴都急糊涂了,怎么忘了向警察询问情况了,看到警察,就看到了希望,方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拽住警察,哀求起来,““警察同志,一定要帮我们找到乐乐啊,我求你们了。”求你们了。”一家人都围了过来,异口同声地说。
“别这样,我们正在找线索,从幼儿园老师那里了解到了带走孩子男子的体貌特征,基本上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他是个惯犯,经常在幼儿园、学校门口出入,寻找目标。但请你们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的,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回去等消息吧,有什么情况会及时通知你们的。”警察义正言辞地说。
警察的话虽然鼓舞士气,但一刻没有乐乐的消息,所有人的心都是悬着的,谁也不想离开半步。
虽然警察的话已经说得很肯定,可方晴还是不敢相信,乐乐真的被人贩子拐走了?方晴从前也曾看到过有关被拐儿童的报导,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那些被拐的儿童大一点的被卖去黑煤矿、黑工厂当童工,有的卖到各地的城市流落街头,成为犯罪团伙操纵的行乞和偷盗工具。小一点的被卖到偏远的农村里不能生育的人家收养,从此与父母天各一方,小小年纪受尽苦难。幸运的几年后被解救,不幸运的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与父母团聚。
方晴曾经为这些孩子的悲惨遭遇而落泪,为孩子的父母的不抛弃不放弃而感动,为人贩子的罪孽深重而愤恨。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经历了这样的锥心之痛。
想到这些,想到经常看到的那些沿街乞讨伤残的孩子,想到他们那木然、对这个社会绝望的表情,方晴不寒而粟,她不敢想下去了。那些可恶可恨的人贩子,真是丧尽良知,天理难容,他们难道没有儿女,如果被拐走的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心情如何?为什么不将心比心,为什么会为一点金钱的利益就无恶不作。
方晴觉得惩罚这些人最有力的方法就是,终生不让他与自己的儿女相见,让他饱尝骨肉分离的痛。
方晴觉得所有人都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她决定自己留下等消息,让赵艳带父母先回去休息,必竟父母年纪大了,今天的事情无疑对他们打击不小。父母坚持不走,最后还是被赵艳劝走了。
方晴靠在椅子上,头疼得厉害,像要炸开一样,她努力不要让自己胡思乱想,因为那些不好的想法在她脑里挥之不去。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她想到是李伟军,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她的心才会踏实些。
方晴拔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对方传来的却是,“对不起,你拔打的号码已关机……”李伟军的手机关机了,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方晴想起了李伟军曾对她说过的话,“24小时开机为你守护,欢迎打扰。”
今天怎么了?难道是手机没电了?平常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在酒吧,方晴不甘心地拔通了酒吧的电话,“晴姐啊,军哥好几天没来了,他没和你在一起吗?”得到了酒吧服务生这样的回答,方晴彻底失望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一切打击都要通通来吗?那么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乐乐失踪了?李伟军也失踪了?难道是李伟军把乐乐带走了吗?可能吗?方晴真希望今天是愚人节,所有的一切都是李伟军、乐乐和她开的一个玩笑,可事实又告诉她,没人能用这种要命的事来开玩笑。
方晴越想头越晕,眼前突然如无底洞一般黑暗,身体软得像面条,一下子从椅子上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