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三秒……
一个面色苍白,穿着古怪的小女孩半遮半掩出现在大红破伞下。空洞的黑色眼球,苍白的嘴唇,只一个露面,马上又压低了伞檐……
雨水顺着压得低低的伞檐凝成一大股水流无声的往下流,明明是沉重的、确确实实存在的雨水此刻却如此安静的流着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重量。四周开始变得寂静,终于、就算是一直烦人的雨声也不见了,只剩下一种视觉的感官被动的接受着。
大红伞静静的站在屋檐外,像是一种不可严明的默契,谁都没有打破这样的寂静。突然,大红伞,动了!密集细长的伞骨飞快的转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前猛的一片血红,看不到了,除了入骨的红什么也看不到了……
缓慢的转身,大红伞幽幽地离开,双脚不受控制的追逐着那一片火红,瓢泼的雨水倾泻而下,冷,非常非常冷……世间万物一瞬间失去色彩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种印象,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
在这种恍若隔世的灰色里,雨水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就算是打在身上也不会再有那种重重的敲击感,只是冷,只是冷……
雨水不在构成前行的障碍之后原本泥泞不堪难以成行的山间小路也变得容易起来,无需小心翼翼的寻找下脚之处,只需要眼睛看着前面的红色就可以平平平稳稳的走过,人叫好像处于一种轻飘飘的状态之中,用不着脚踏实地。
我们脱离与地面走着,四周的景物不断地变换,周围的树变得越来越密,愈来愈高,光线在这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昏暗起来,明明前一刻还是一片白昼现在竟然突然就变成阴测测的青黑色。
这其中处处透着怪异就算不用来脑袋想也看得出来,可是就算是看出来了也没用,此时此刻我悲哀的发现就算我是千万个不愿意,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向着火红色的牵引移动着,心里想要跟上它的感觉丝毫没有因为大脑的思考有所减少。
忽然,大红伞不见了!
失去了大红伞的牵引周围的密密麻麻的树木瞬间躁动起来,一阵阵旋转中本来就已经铁青的他们越发的黑、越发的黑……终于一切都黑下来了,就算我努力的揉着眼睛也看不清一米以外的树枝了。
这时我都竟有一种猛然清醒地感觉,可是在这样一种无法弄清状况的黑暗中,除了迷茫与不安根本无法在感觉到更多的情绪。看不清现实而迷茫,看不清现状而恐惧。比一片漆黑更令人恐惧的是明明眼前有着大概的轮廓可是不管你怎么拼尽全力就是无法看得更清楚些。
我在原地站着尽量不敢移动一步,心里认定这种时候只要稍微弄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在这重将黑未黑的压迫感中,突然我意识到可怕的一点——不对,不对,不对如果天黑了我应该看得更清楚才是,现在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阵细腻光滑的冰凉触感从小腿传来,这种滑腻腻的冰凉的有着力道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手腕粗的长蛇一圈一圈的缠着我的双腿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沿着我的身体爬上来。我动弹不得也不敢动生怕惊吓到一圈一圈缠绕而上的“长蛇”,可悲的是这种退让似乎让这长蛇更加肆无忌惮了,在我的腰上绕行一圈之后沿着背部的脊柱快速缠绕上我的脖颈。
一瞬间,那种刺骨的冰凉在我暴露在外的脖颈上急剧加深,我冻的一阵哆嗦。这时长蛇游走到我的面前,我才看清,这居然是一块红布。不,不只是一块红布而是一块有生命的红布,加上这种滑腻的触感更确切的说是一块火红色的冰凉的有生命的丝绸。
好在这如同彩带般不知有多长的丝绸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勒死我,自顾自的缠绕了一会静静退去,脱离之前,有些强硬的把我拖向一边,接着它轻轻地搭在灌木上呈现出一条九曲十八弯的红色彩带,只是这样的彩带在这深黛色的模糊的夜里显得无比诡异。
没有选择我只能顺着红色的丝绸慢慢移动,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它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走着走着,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在前面静静的走着,火红火红,只剩火红,忽隐忽现,忽现忽隐……
砰的一声!
我结结实实,实实结结的撞墙上了!
一个激灵,终于从刚才的幻觉中走了出来。这是一场幻觉,不管引起它的原因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因为,也只有在幻觉中我的夜晚才会是黑夜。
揉了揉撞得发痛的额头,再看向屋外时,外面的雨早已经停了,一派清新景象。
想着刚刚经历的事情,总觉得不仅仅是幻觉那么简单,走到大红伞出现的地方,果然,本应干爽的屋檐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对雨水……
正当我看着这堆雨水发呆的时候,被窥视的感觉再度袭来……
这次我没有再多想什么快速回头,迅速对上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那双大眼睛的主人因内我发现了她的存在,“嗖”的一下躲进门板后面,不一会又悄悄地探出头来。
那是一个瘦得出奇的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发现我在看她又一次躲到了门板后面,但是她却和一般的小女孩不同这样的躲避根本不是因为羞射,怎么说那,她躲着,因为她想那么躲着。
我尽量装出一副有乖小孩的和蔼样子来,开始进行诱拐活动,可是小女孩根本不领情,就这么看着我一个人自编自演了半天结果还是躲在门板后面不出来。
终于,我放弃了,小孩看没热闹可看,嗖的一声又躲了。就在我以为她再也不会出来的时候,小女孩从门板后面露出半边脸来,突然诡异的笑了,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说。
“嘘,它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