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咱们还是要以大计为重!”教主负手看着密室角落处的黑色虚空,沉声说道,“咱们现在并不清楚锦衣卫的底细,他们在蔚州城中总共隐着多少人,咱们也不知道。要是万一因为沈重而将他们惹恼了,对咱们的教民全城反扑的话,咱们的大计很可能会受到影响,功亏一篑了!”
“教主,那咱们应该怎么办?”万得禄在一旁开口问道。
教主侧头沉思半晌,说道:“事到如今,咱们必须再找到一个代理人,一个能够俯首听命的人,接替单守德现在这个位置。”
“教主,此事可不好办!”万得禄在一旁提醒道:“大明的官员都是吏部任命的,而且都得科举出身,咱们的人怎么可能混到这些候缺的官员里面?”
马文风也在一旁补充道:“而且就算现在混进去,也已经晚了,吏部到底会任命谁下来,也不是咱们能够决定的。”
“要将咱们的人安插到候缺的官员中确实有些难度,但如果把吏部派下来的官员变成咱们的人,这个还是可以做到的!”方桌上的蜡烛此时啪得迸出一个火花,映在教主的眼角寒光乍现,“就在他上任的路上,咱们用些手段,到时候让他对咱们俯首听命便是!”
听黑衣教主这么说,马文风眼神一亮,兴奋地一拍手掌说道,“对,到时候咱们再派个人跟在他身边,把他的权力都架空了,这蔚州城便还在咱的掌控之下!”
“恩!”教主微微点了点头,“咱们只要能撑持几个月的时间,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听到教主这么说,马文风一脸激动问道:“教主,南方那边有消息了?”
“世上有几人能禁得住做皇帝的诱惑?宁王本来就有这个心思,在咱们的人的撺掇下,他已经答应了配合咱们起事!他们还要再准备一番,等咱们这边有了动静,马上就会动手。”教主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说道,“到时候南北夹峙,大明江山烽烟四起,咱们白莲的机会就到了。”
几个人听到教主这么说,都有些兴奋,坐在下首的俞河晏更是摩拳擦掌,忙不迭地说道:“那咱们这边也要早作准备了。”
“嗯,咱们这两年来坚持给鞑子送人送银子的举动,终于起到了效果。”教主点了点头,眼神中又恢复了几分神采,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鞑子已经答应了,只要咱们的银子足额交到他们手中,他们就会挥师南下,到时候咱们在蔚州里应外合,拿下蔚州不成问题。”
“教主英明!”马文风拱手附和道:“蔚州地处边塞,背靠茫茫草原,有了它当根据地,进可直取北京,退可转投鞑靼,到时候咱们可攻可守,大有可为。”
崔锐金在一旁有些担忧地说了句:“只是这次鞑子开的口,实在也太大了点!十万两银子啊!咱们把这些银子都给了鞑子,算不算是养虎为患?”
在崔锐金的心中,始终有种感觉,汉人的事情还是要汉人自己来解决,这次引鞑子来攻打汉人,而且还要给鞑子送上十万两银子,教主的这个决定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崔护法有些短视了,几万两银子来换一座城池以及坐拥整座江山的可能,也还算值得!”教主摆了摆手,声音中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转身对万得禄开口问道:“万护法,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万得禄忙禀报道:“兴德居这边的银子,已经积攒了一万两有余,都藏在这密室中,只是现在兴德居被查封之后,以后就没有进项了。”
“没关系,加上那些教众的捐献,也能凑够两万两银子了。”一想到自己的大计,教主现在对这些小损失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兴德居也被查封了,这些天你就负责监视沈重吧!将他的注意力引开,别妨碍到咱们的行动。”
万得禄站起来朝教主一拱手,应声道:“是!”
“教主,让我和万护法一块去吧!我倒要看看这个沈重,到底有多厉害!”俞河晏双眼中的怒火恨不能将地面烧出两个窟窿,他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向教主请求道。
“不行,你已经引起了沈重的注意,现在不宜再露面了。而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教主摇摇头说道,“俞护法,你一会就带上崔护法手下的教中精英出城去,在蔚州界的几个入口盯着,一有新任知州的消息,马上动手!把新知州收归己用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教主看俞河晏怒意未消,生怕俞河晏再跟沈重闹出什么事情坏了教中大计,索性将俞河晏安排出了城,他招招手,将俞河晏叫到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这才嘱咐道:“就按我交代给你的去办!你的任务很重,这个新知州能不能对咱们俯首听命,直接关系到计划的成败,千万小心,不能有任何疏漏!”
“是!属下一定不辱使命。”俞河晏也知道此事关系教中大局,只得收起面上怒意,一脸慎重站起身来拱手应声道。
教主点点头,又转向马文风问道:“马护法,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马文风也沉声说道:“州衙的府库中,我已经将一部分库银截留了下来,大概有八万多两!只是要将它们从府库中调出来,需要知州的调令。本来我要还是师爷的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现在单守德已死,府库已经被封,而我也被沈重下了大狱,这件事情便有些棘手。”
说到这里,马文风一锤桌子,有些恨恨说道:“沈重这个混蛋,这次拿下蔚州之后,我绝对饶不了他,到时候一定要让他尝尝咱们教规的厉害!”
“府库中的那些银子都是官银,上面都打有官印,就算咱们敢花,也没人敢要!这种银子,鞑子肯定也不会要,咱们拿到之后,还要重新熔铸。”崔锐金听马文风说完,在一旁提醒道,“所以咱们还得再想个办法,提早将这些官银都弄出来才行!”
“这倒确实是个麻烦!”教主负手走了两步,低头喃喃说道,
“实在不行,我就再出面!”马文风咬了咬牙,“那州衙大狱的牢头也是我教中人,我现在在里面也是来去自如,并未受到多少阻碍。而且州衙的那些差役们也都服我,要是晚上出面,应该可以把府库中的银子弄出来!”
“不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教主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马文风的提议,“如今你身陷囹圄,恐怕已经引起了沈重的注意,现在还是稍安勿躁为好!只要你还能呆在州衙大牢之中,便还算是自由身。”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俞河晏斜睨了马文风一眼,似乎有几分幸灾乐祸地出声提醒道,“现在沈重要是想把马护法从州衙大牢调到锦衣卫诏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马护法可就成了任人揉捏的柿子了!”
“对,崔护法考虑得极是,看来我们还要再用些手段,确保马护法不会落到沈重手中,要不然进了锦衣卫的诏狱,可就凶多吉少了。”教主沉吟半晌,在崔锐金耳边轻轻说道,“崔护法,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按我说的去做,靠咱们的教众,散出……”
教主轻声对崔锐金交代完,问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崔锐金点了点头。
“好,那就按我说的去办!”教主沉声说道,“至于取库银的事情,还是交给新一任的知州来做比较妥当,反正吏部的任命文书这几日就会下来,咱们再等几日也还无妨。”
“教主,何不就安排在正月十五?”马文风建议道,“趁着全城热闹的时候,咱们悄无声息地把这些官银给熔铸了!”
教主思索了片刻说道:“好,那咱们就把计划定在那一天!要是新任知州能在上元节前赶到的话。借着蔚州城灯会打树花的机会,将所有的官银全部重新熔铸。我会通知鞑靼人,过几天再混入城中,将银子运走。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咱们就大事可期了!”
“教主,咱们谋划了这么久,这一次肯定会马到功成!”马文风在教主身侧附和道,“再过不久,这蔚州城就在教主的治下了!”
“好,就这么定了!各自行动吧!”教主点了点头,伸出右手两指,捏在了灯芯之上,方桌之上苦苦撑持着的一丝光线彻底被黑暗所吞噬,密室中彻底暗了下来。
四护法拱手齐声说道:“谨遵教主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