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溪怀的直觉验证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果不其然,应琼说出这番话的原因就是希望她能够躲避开明兽的攻击从而走到里殿去。但是在丁溪怀看来这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事情,强大如应琼都不一定打得过那只九头怪兽,更何况她这个菜的不能再菜的菜鸟级人物?本想直接摇头拒绝的她,却被应琼的一句话给堵住了。
他说:“开明兽虽灵力强大,却无法攻击毫无还手能力的凡人。”
那意思就是说,这个时候就是她这个菜鸟级人物可以派上用场之时,她几乎毫无灵力,所以最佳人选非她不可。
“你这结界够牢固吗,它不会看的到我吧?”丁溪怀此时此刻表示很怀疑应琼布施的结界的威力,不禁三番两次的问道。
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应琼哑然失笑,从来未碰到过如此好玩的凡人,明明心中害怕至极,却还要死撑着面子不放。“你若是害怕了···”,丁溪怀连连摇头,打断他的话,急声道:“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害怕,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去了。”
她故作轻松的朝前面踏了一步,实则心里却是在“咚咚咚”地打鼓,像是左右都有几桶水横吊着般,摇摆不堪。应琼告诉她,这开明兽虽然强大无匹,但是有一个天生的致命缺点,就是只要季节转换了,它必定会酣睡一阵,而在这个极其难得的时间里他们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当然重点也在这儿,不可能好端端的开明兽就会去睡觉,这次的目的地里殿正是她的任务的关键。殿中摆放着一座时令盘,这座时令盘是千年前青华仙君所造,其主要功能为调节周边的季节的改换,随时都可以从夏天变成秋天。丁溪怀对此不禁暗暗称奇,从来没有见过比现代科技更发达的东西,如今见到了,却又怀疑自己在做梦,而她非常清楚的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可能是梦,例如她正以极度缓慢的步子朝里殿一步步靠近。
丁溪怀尽量不发出一点点声音,步子也跨的十分细碎,旁边那只长着九张人面的开明兽依旧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应琼不放,虽气势强大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这点令她十分好奇,莫非应琼还有其他的秘术不成?
暗自庆幸开明兽没有发现自己,丁溪怀的胆子不禁放大了许多,从先前的小碎步再到后来跑着冲向大殿,不得不说这的确有了很大的进步。一股气跑进里殿,她终于如释重负般的直直吐了口气,眼见时令盘就摆在她的面前,她的心情快速的兴奋了起来,走至里殿中央她仔细的打量起摆放在石坛上面的东西来。
时令盘的设计巧夺天工,精致无双,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能吸引人的眼球。这个时令盘说大不大,说小自然也不小,直径大概为二十五厘米左右,通体亮黑,嵌以像夜明珠般会全身发光的石头,圆乎乎的体型显得很是迷人。盘面上细致地刻录着二十四节气,冷眼一看居然连十二个时辰都在上面,难道这个盘子除了可以随机转换季节外,就连时间都能改变?
丁溪怀伸出食指在刻着冬字的上头轻轻的点了下,随后又点了十二个时辰中的戌时,还未等她的手回到袖子里,外面本来晴空万里,正值中日的天气却突然黑了下来,瞬间冷风呼啸,片片鹅毛般大的雪花从夜空中落下,飘飘扬扬,像是真的回到了冬天一样。
应琼桃花眸子一转,刚好看见开明兽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立马趴在地上倒头就睡,不管现在的天气如何,似乎一点儿都不妨碍不了它的香梦,应琼心里清楚,这是成功了。
“我们快走,这个时令盘的效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若是开明兽醒来又免不了一阵麻烦。”应琼走进里殿对正在好奇的观摩着时令盘的她说道,语气稍显急切。
“难道出去的路就只有这一条吗?你法术这么厉害,想必这点困难是难不住你的。”丁溪怀心中疑问多多,越是接近他,就越觉得他不是一般人。不仅仅认出了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开明兽甚至很清楚它的习性,而且还知道这九重云霄宫里面有着像时令盘如此神奇的东西,这叫她如何能不去怀疑他?
应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子深幽,里面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意思。“有些事情我现在不便透露,等到了一定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现在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进去。”
说完,他便先丁溪怀一步走进后殿,身姿飘逸卓然,带着她不可企及的远。
应琼和她来到一道石门前,眼见前面没路,她不禁瞪着双眼问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说要探望一样东西的吗,莫非那东西就在这石门后面?”情景瞬间转换,她立马联想到了周星驰主演的功夫里面的场景,火云邪神气势强大无匹,还未靠近他时,周星驰同学便就看见一波汹涌血腥的红水朝他涌来。
应琼点头回道:“不错,等会儿无论你看到了什么东西都不许惊慌失措,这个东西有点凶猛。”他食指一点,眨眼间就在丁溪怀的身上布了个防护结界,紧接着,他快速的结诀,双手上下翻飞看着丁溪怀一阵眼花缭乱。
对面的石门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常人般高的无底黑洞,洞里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要是再去细细感触,就会发现这里面时常有股凉飕飕的阴风吹来。丁溪怀缩缩脖子,看着那个令人心生恐惧的黑洞问:“这个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真的很凶猛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清楚它们到底怎样。”应琼别过头来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道“我们现在下去,你千万不要放开。”
应琼脸色凝重,不像是在跟她说笑,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全在此人的手中之后,她反应速度无比快的握住应琼的手,一点缝隙也不留。她好像有点后悔来到昆仑山了,一路上的事情惊险无比,反之都是这个以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在保护她,而那个句谷老头丢给她绢书和一把毫无灵力的破锁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是上辈子欠过他的吗?!
应琼拉着她穿进黑洞,他们眼前的场景立马换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凭着身体各处良好的知觉,丁溪怀非常清楚此时他们正在下降,敢情她是要到地心去吗?
不过还好这种黑暗中的下落煎熬并未持续多久,再眨眼时,她就发现自己立于一处玄关前。对于玄关后面有什么东西她一时无法分心去关注,只不住的打量着四处的环境,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应琼说道“你确定这里是你要来的地方?”
不是她太傻,偏要问这种低级问题,而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实在是不像个人可以待得地方。只见这里巨石残壑密布,到处死气沉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人厌惧的气息,再抬头看向上面同样是一片灰霾。这里没有天,没有生气,没有花草树木,就连最普遍的昆虫也不见一只,这茫茫空间好像是刚刚才被清理过的战场一样,灰白重叠,充斥着死亡与怨气。
丁溪怀一阵恍惚,脑子里似乎有无数的碎片朝她汹涌吞来,断断续续的记忆根本就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片段。她这是怎么了?大脑神经像是被人刻意的用力去撕扯一样,只要一往深处想,脑电波就发出一声声尖叫,震得她鼓膜一阵难受。
应琼摇摇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向玄关处走去。丁溪怀无奈,只得跟上去,刚踏进玄关一步,里面的场景着实令她吓了一大跳。此处不像外面,是那种生机尽绝的辽阔平原,玄关里面像是一座庞大的地宫,无数的长着三只眼睛的怪兽在地面上或爬行或酣睡,这种怪兽不仅长相丑陋无比,而且行动十分笨拙,肥大的身躯在爬行的过程里不断的与地面摩擦,四足几近看不见,后面就只有一根短小的尾巴在空中摇晃着,看着又滑稽又可怕。
地宫的中央有一个十分巨大的蓄水池,乍一看去丁溪怀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池,谁料一旁的应琼却道:“这个池子外面稀松平常并无异样,实际上里面是天帝在三千年前镇压的万千魔兵魔将,他们被关了三千年,绝大部分都已经失去了魔体,所以现在你若仔细看去就只能看到一团黑气在池子下面冲撞着。”
丁溪怀蹙眉:“你是说这里面全部都是那些魔物,和上次我们遇见的魔物是一样的?它们如何逃出去的,昆仑山不是由开明兽守卫吗?”
“开明兽再厉害也没有像魔兵魔将那般的大脑,天帝所布的结界变弱,有些恢复的快点的魔兵则趁着这个缺处逃了出去,而我这次下山正是为了到昆仑之巅修补漏洞。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我们要是再不及时作出补救,恐怕三界的大难就要到来。”
丁溪怀思量着他所说的话,心里却情不自禁的把句谷老头交代她的事情和这次的结界变弱给联系在一起,按常理说世上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魔兵逃出来,而她刚好赶往西北之地,并且在路上遇到了和她目的一样的应琼,如果说这个真的是巧合的话,那么她手腕上的门型图案又是怎么回事,那门是怎么将她送到昆仑山顶的?她分明记得上次句谷老头拍过她的手之后的疼痛。这么一想来,两件事情之间肯定有关联,只是那老头到底意图何在?
思绪稍转,她便想到了老头交给她的那封绢书,这绢书里面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