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之后便是大宴群臣,太后因有旨在寿安宫静养便没有参加,而皇后则是因为身子不爽也就没有来,唯独新皇高殷一人主持大局,好在只是款待众臣,并无大事。苏离因着此次助新皇登基有功,加上又被封为了女官,特准参加酒宴。一时间歌舞升平好不热闹,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
殿中歌舞不断,但是苏离素来不喜这些,趁着高殷玩得尽兴独自一人溜了出来。帮助太子登基这只是第一步,她要好好活着,代替那些枉死的村民好好活着,定要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下地狱!
高孝琬作为皇室宗亲,这种酒宴自是少不了的,不过,他来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苏离——”
高孝琬寻了上去,看见她独自一人站在湖畔便叫出了声。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但是再见面,却觉得有一丝胆怯,看着苏离转头射来的凌厉的眼神,他不禁心中一颤,他知道,她定是还没有原谅自己。
原本听见有人叫自己还有些诧异,这宫中并没有几个朋友,待到抬眸望去,高孝琬正款款而来,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心中的恨瞬间燃了起来。在她看来,高孝琬就是一个魔鬼,每一个笑容背后都藏着一个噬人的阴谋,如果手中有一把剑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向他刺去。
“阿离。”待到近前,高孝琬又轻轻唤了一声。原本想过千百个再见面时的场景,可如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能感觉到她强压在心底的火气,他不怕她打他骂他,他唯一害怕的是,她什么也不说,只把这一切暗自记在心底。
“奴婢参见河间王。”苏离收敛心神,露出明媚无比的微笑盈盈一拜,她没想到,再次见到他时,她还能如此淡定。
高孝琬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苏离巧妙地躲过了,僵在半空的手又讪讪收了回来。虽然她在笑,可从心底散发出的冷漠却寒透了他的全身,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苏离行了礼,转身便想走,高孝琬一手拉住了她,情急道:“当真要如此生分么?”
苏离凝眸望向钳住自己胳膊的手,淡淡勾起了唇角,媚眼如丝,缓缓抬起了眸子,那笑没有蔓延开来,如那含羞待放的花戛然而止。她用力的抹去了高孝琬的手,带着疏远的笑意道:“王爷说哪儿的话呢,奴婢卑贱鄙陋怎敢与王爷相交,这生分更是从何说起呢!”
高孝琬强势地抓住苏离的双肩,看着她眼眸认真道:“你难道忘了咱们一起城郊策马?忘了闺中画眉?忘了在府中的岁月?忘了在山谷里的誓言了么?”
“我没忘!”苏离脸上的笑意尽褪,她狠狠地挣脱了高孝琬的束缚,冷冷道,“我更没有忘记你是怎样处心积虑把我留在王府,又送进宫里,又是如何对我赶尽杀绝,逼着我跟长恭双双跳崖,甚至还残忍地毒害那些无辜的村民!我也没有忘记你在府里、山谷里对我说过的做过的,可这背后只不过是你为自己达成阴谋的一个大铺垫!”
高孝琬怔怔地望着苏离,他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的恨意会如此之深,似乎怎么也抹不去了。
“阿离——”
高长恭远远便瞧见了苏离的身影,只不过因河边的树挡住了高孝琬的身体,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等到近前才发现他的存在。
“三哥,你也在。”
苏离打断了高长恭的话,拉着他的手亲昵道:“长恭,我们走吧。”
高长恭望了一眼苏离,知她不喜面对高孝琬,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高孝琬站在身后目送着二人远去,一向骄傲的他,此时顿时没了上前追问的勇气。其实他想跟她说,虽然他之前是骗了她,但是他对她是真心的,山谷里的誓言不是假的,而当初追出邺城,赶至山崖,强逼着她跟自己回去,也不过有着必胜的把握,因他知道皇上没有几日了,到时候不管谁登基他定有办法摆平这一切。是她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还是他骗了她。他终究欠她的。
白浅站在树后远远瞧着,她多么希望孝琬哥哥深情凝望的那个人是自己,多么希望他醉酒时口中念的是自己的名字。她恨苏离,抢走了孝琬哥哥的心竟还如此对他,她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