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吆喝,苏离惊得浑身一颤,她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洞里的士兵都起身了,正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蓝衣女子一直睡在苏离的身边,这会儿也被声音吵醒了。士兵将女子们都赶紧了车笼,才舒服了一晚,又得赶路了。
天气大晴,士兵们都加快了脚步,看来今晚就要赶去他们在衢州的营地。
蓝衣女子名唤阿紫,家里不算殷实,周军进城的那天,她正上街想买些针线,做些针线活儿贴补家用,哪知就遇上了这事儿,恐怕家里人还不知道她被抓了,无故失踪了这么些天,也不知现下如何。
阿紫对苏离渐渐产生了依赖,不论在洞里还是在车笼里,总是依在她的身侧,隐隐觉得,她可以带着自己逃出去。
赶了半天的路,总算在午时到了衢州营地。赵德厚将七个女子全部收押在草房,吩咐人看管便不作搭理。草房的门被关上后,阿紫便黏了上来,拉着苏离道:“你可知他们到底会把我们怎样?”
苏离摇了摇头,这种事他毕竟没有经历过,但是俘虏哪能有什么好下场。若是男子,好点儿的可能就收编了,要么就是做苦力;至于女子,做不过送人或是被糟蹋。
“我听说,一般像我们这样的,都是抓来做军妓的。”角落里的绿衣女子嘤嘤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恐怕这一路也是受了不少惊吓。
很快就有人支撑不住了,不一会儿都低声哭了起来。苏离皱了皱眉,看着这样的情况,心里闷闷得难受,到底要怎样才能逃出去呢?
高长恭带着三个精练手下赶了一天的路,黄昏时也到了营地之外。
他伏在旁边的山上,观察着周营的情况。营外有六人把守,现在尚未天黑,营中活动频繁,想要混进去很难,一切只有等到天黑。
高长恭吩咐三个手下天黑以后先引开守门的士兵,然后他再换上他们的军服。由于天色过暗,高长恭将帽檐压低,遮住了容貌,他躬着身子缓缓走进军营,倒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来历。
在营地里绕了一圈,主帐的帘子是盖着的,想必被抓的人也不会在那里面。环视一周,只有草房显得很突兀,门口守着两个士兵,看样子人应该被关在那里面。
高长恭又把帽子压低了一些,抬脚走了过去。
“两位兄弟吃饭了没有?”他淡定地询问着。
两人只觉得纳闷,听声音不太熟,帽檐又太低,看不清面目,其中一人狐疑地瞅了一眼,应道:“还没呢,将军命我二人守在这里,不敢轻易走开。”
高长恭勾起了唇角:“两位大哥先去吃饭吧,其他人都吃过了,去晚了恐怕就没什么吃的了。”
“可这边……”
士兵有些犹疑,高长恭立马抢言道:“我就是换班的,你们去吃吧。”
两人一听连连点头,其实早就饿了,肚子“咕咕”叫了老半天,听见有人愿意替他们看守,乐得合不拢嘴,赶忙朝伙房奔去。
瞅见人走远了,夜晚巡逻的士兵也刚过去,他迅速转身,将门锁劈开,拉开门进了屋,又转身将门合上。
草房里的女子被突然闯进来的莫名男子惊到了,原本靠近门边的一人赶忙退到了墙角,众人蜷在草堆里,惊恐地望着他。草房里没有烛火,只能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辨识,他在女子的脸上一一掠过,终于在东北角上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倩影。
“阿离!”
苏离惊得抬起了眸子,循声望去,只瞥见穿着军服的男子,因是逆着光,她看不清容貌,只觉得声音熟悉。高长恭蹲在苏离的身边,将帽子拿下:“是我!”
苏离这才认清了来人,激动得紧紧抱住了他,兴奋道:“我就知道你回来救我的!”
高长恭拍了拍她的后背,瘦弱的肩骨,没想到才两日没见,人都消瘦了。他安慰道:“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苏离顿了顿,指着草房里的其他人道:“她们怎么办?”
高长恭眯了眯眼,沉声道:“一起走!”
两个看门的士兵走到半路上越想越不对劲,方才那人既没见过,口音也很陌生,举止更是说不出的怪异,两人互看了一眼,立马转身朝草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