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些好奇和不解,廖雪儿把我请进了她被翻乱的家里。来处警完毕的社区警官和勘察技术员已经离开,马克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她也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我看你的样子比较紧张所以……还有我想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比如大门那把锁。”说话的是蔡子房,他正试图把马克的圈绕圆。说话的同时蔡子房指了指大门那把表面看上去完好的锁。
廖雪儿似乎是没有什么心机的人,她不解的问道:“我家大门的锁有什么问题吗?”
蔡子房已经坐在沙发上,他继续说道:“门锁已经坏了。”
“什么?真的?”廖雪儿有点不相信,这把是防盗门的锁理论上没那么容易坏,可当她掏出钥匙打算试一下能不能开时,最终还是证实了蔡子房的话。这把表面完好无损的锁,其实里面已经被撬坏了,现在不能关也不能开,廖雪儿手上的钥匙也算是同时报废了。
廖雪儿看着大门那把已经废了的锁,焦急的对蔡子房说道:“这怎么办?现在这么晚了,哪里还有新锁换呢?”
“我觉得现在你最要紧的问题是,清点一下家里损失了什么东西,而不是关心锁的问题。”蔡子房淡淡的说道。
看着面前的蔡子房,廖雪儿明显感到了这个警官有什么不妥,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多问,只是哦了一声就开始收拾被翻乱的东西。蔡子房也没有闲着,他很殷勤的帮助廖雪儿收拾东西。我本人看到马克记录至此,我就知道蔡子房这个家伙没有那么好人。他是借帮忙收拾的时机,观察被盗现场,而且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蔡子房帮廖雪儿收拾完后问道:“廖小姐,你不见了什么财物?”
“嗯!就是被偷了几百块。还有一条手链。”廖雪儿说道。
“没有别的东西被偷吗?”蔡子房问道。
廖雪儿:“没有了。”
这是蔡子房最后一个问题了,说完后三个人格也消失了。我清醒过来后,廖雪儿正看着我“张警官,你,没事吧?”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哦!没事,这是创伤后遗症。”我学着蔡子房开始忽悠,同时还指了指脑袋中枪的地方。
廖雪儿也没有深究,接着说道:“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呃,现在我们先把这把坏了的锁换掉,不然今晚你就得大开城门睡觉了。然后你得去派出所做笔录。”这些撬锁的手法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因为现在已经比较晚了,要换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几乎拍遍了附近方圆十几公里的五金店,才高价找来了一把新的防盗门锁。后来就不用多说了,在廖雪儿不怎么标准的谢谢声中我离开了她家。
地点:还是老地方,档案科。张寒正在小山一般高的档案中,翻找着什么。他时不时还抱怨一句什么书呆子没人性之类的话。几个小时后,时间是,二零一零年八月十六日凌晨四点二十分十秒。蔡子房已经泡好了一杯茶,他淡淡的喝了一口说道:“廖雪儿家的被盗窃案,有点意思。”
“那跟这堆盗窃档案有什么关系呢?”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档案资料说道。这就是他花了几个小时找出来的东西,这些档案里都是一些入室盗窃之类的记录。
“你没有发现廖雪儿家的盗窃案,很有意思吗?!”蔡子房说道。
张寒撇了撇嘴说道:“我只知道我半夜三更不睡觉,又花了几个小时找出了这些档案,然后还有精力在这里听一个书呆子吹牛皮,这还真是个奇迹。”
马克却似乎对蔡子房的话颇感兴趣,问道:“蔡子房先生,那么你在那位美丽的女士家里发现了什么?”
张寒没有插话,他点上了一根烟似乎正准备听蔡子房的故事。蔡子房说道:“没有任何发现!”
马克顿了一下不解道:“什么?什么叫没有任何发现?”
蔡子房:“一个明显的入室盗窃现场,竟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张寒这时忍不住了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盗窃现场,被那个小妞跟我们的主人格破坏掉了呗。”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你别忘了,我们的主人格在来到档案科之前可是侦查与打击犯罪小组的。保护好现场是最基本的常识,而且从现场来看他做得不错。”
“那也许是廖小姐被那个可恶的小偷给吓到了,从而不小心破坏了他的犯罪证据。”马克还想解释。
“可是那个小妞,貌似直到我们的主人格来之前都没有出过房间门口。”张寒这回聪明了一把。
蔡子房也跟着说道:“没错,廖雪儿一直都是按照主人格的话去做,所以不可能是她破坏了现场痕迹。也就是说,这次的入室盗窃案根本就没有作案手法。”
张寒与马克虽然惊讶,但都没有说话,他们都等着蔡子房的下一步解释。蔡子房喝了口茶后继续道:“我想我们应该从最开始的地方分析,大门的那把锁。我曾经仔细观察过那把锁,如果这个嫌疑人要进廖雪儿的家,最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大门的防盗锁。可是无论是现场勘察的技术员,还是后来的我都没有发现上面有任何的指纹。”
“你的意思是嫌疑人撬门时戴了手套?”马克说道。
“不是,如果嫌疑人是戴了手套作案,那起码从锁的光滑面上,可以看出人的手指印。可事实是不但没有手指印记,就连戴手套的痕迹也没有,锁上面太干净了,干净得有点不同寻常。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现场什么都没有的意思。”蔡子房解释道。
张寒这时也插话了:“也许是嫌疑人用一些接触面极小的东西打开了门,比如像铁条一类的东西。他没有用手,那不就没有痕迹了吗?”
蔡子房:“有这个可能,所以我当时就开始帮廖雪儿收拾东西,我想看看被翻乱的抽屉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可是很遗憾,我几乎观察过所有的抽屉把手,包括房间衣柜前面的地面,不要说脚印,就是被翻出来的衣服表面上,都没有人按压过的痕迹。”(按压痕迹,就是你拿起一叠衣服时,上面所出现的压痕。)
“那有没有可能,嫌疑人把衣柜里的衣服翻出来后,又小心的把压痕清理掉呢?”马克推测道。
蔡子房继续道:“没可能的,嫌疑人的时间不够。你想想从廖雪儿打电话给主人格,再到主人格进入她家,全程只用了大概六分钟左右,也就是说嫌疑人在廖雪儿家里翻东西的时间不超过四分钟。所以他根本来不及做这么做。”
马克摸了下脑袋,说道:“也对,嫌疑人在美丽的廖小姐家里逗留的时间,应该只有三分五十秒左右,他根本不可能把压痕清理掉。我失算了!”
“没有指纹,或者说没有任何手印痕迹,更没有脚印,就是嫌疑人踩到有灰尘的地方,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太有意思了。莫非是嫌疑人在作案以后,把现场从新清洁了一遍?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啊!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做这种事,那是为什么呢?这些应该出现的痕迹都到哪去了呢?”蔡子房喃喃自语道。
“你不觉得,这次的盗窃案跟前段时间我们侦破的连环抢夺案很像吗?”张寒又点了根烟说道。
马克问道:“哦?有哪些地方像呢?”
蔡子房插话道:“诡异!两宗案件都有诡异的地方,飞车抢夺案那看不清的脸部,还有这次入室盗窃案完全没有的痕迹。太像了。”
“我感觉这次我们陷入了一个无线索案件中,就像是空气把廖小姐的家给盗了,而我们三个却坐在这里毫无头绪。”马克自嘲道。
“就算是一只苍蝇落在东西的表面都应该留有痕迹,可这个嫌疑人是怎样做到不留痕迹的呢?真是想不通,唉!我先睡了你两个慢慢想吧!”张寒按灭了烟蒂说道。
第二天上班,我就发现了一堆档案放在我那张不大的办公桌上,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三个副人格的杰作。按照上次的惯例,我本人没有动这堆档案。拿起昨晚马克的记录,我得知这次的盗窃案关系到廖雪儿,所以我认真了起来,其中原因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在我仔细的看完记录后,以本人的智商对蔡子房所提出的几个问题是完全不懂。没有办法,在想了半天无果后我只好放弃。本来我是很想破获这宗入室盗窃案的,自私点说也是为了廖雪儿吧。可是貌似牵扯到三个副人格的案件,都是非常棘手和诡异的,以我本人一届凡夫俗子对这些案件是无能为力啊!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间,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廖雪儿的电话。我的心又不由自主的噗噗跳起来,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真是窝囊得很,不就一个女人给自己打电话嘛!我心想不是这个女人又出事了吧?心念一闪间,我迅速接通了电话。
“廖小姐,有事吗?”我显然有点焦急。
“呃,没事,只是想请张警官你吃顿饭,谢谢你昨晚的帮助……”廖雪儿竟然请我吃饭,突然又有一个比较猥琐的念头涌上我的大脑,又鄙视了自己一下后,我还是爽快的答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