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乔看了一眼关上的大门,前面一直低着头,厢房里的客人多是有些身份的,不能胡乱冲撞,所以她也不敢往上瞅,只瞧见翠绿锦袍。阿泰的模样她倒是瞧见了,只觉得有几分眼熟,转念一想,仪来客栈每天来往的客人那么多,瞧着的人多了,觉得眼熟也正常。
西厢客人的两个单音倒是引起了念乔几分好奇,好奇归好奇,也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摸了摸鼻子,转身往楼下走去。阿泰察觉念乔下了搂,才转过身来,绕过屏风,往里头走去。才拐个弯就看到桌上的东西,再往前走两步,站定了位置,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公子,这是?”
“去做事。”
只三个字,阿泰立刻明白了桌上的东西是什么,心领神会,才进来拿了桌上的东西又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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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乔一腔热情的跑到前头来,又让掌柜的好好使唤了一个下午,体力透支肚子早是“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晚上吃饭都比平时多吃上一碗。刚吃完就看到李大娘移步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念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起初念乔认为李大娘生性热情好客了些,但是这几日接触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这李大娘热情却也是热情,但这热情好像唯独是对她的。
人家对你热情你总不好拂了别人的脸面吧,于是李大娘说话,念乔心思在哪个地方不知道,面上却是一副乖巧听言的模样。问题的关键是,李大娘每回聊话总是把话题往嫁娶,姻缘上面去带,且不说两人不熟,话及这些有显唐突,念乔现在的年龄不过十一岁,放在现代也不过是上小学的孩子。
念乔被她搞得烦了有时见到她就装着是没见到,谁知道李大娘只有热情没有脸色,逮着她不管什么时候就是要好好念上一番。这不是没办法只能出这么个馊主意了,见着李大娘要过来,念乔曲着身子双手往小腹上一捂,小脸一纠,一脸痛苦的神色。李大娘脸上一慌,急声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念乔低着头,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弱声道:“不碍事,肚子痛,回房睡一觉就好了。”李大娘见她嘴唇发白,也顾不上要跟她说什么了,搀着她回了房,又给倒了水放桌子上:“夜里渴了就喝。”
李大娘关了门,念乔脸色一松,呼了一口气。累了一天,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第二日却是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念乔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打开门看到李大娘一张老脸,脑袋一蒙:不是吧,这么早就来念叨?心下叫苦,面上尤笑道:“李大娘,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李大娘拍了拍脑袋,跨步走进屋内:“瞧我这记性,昨日内掌柜让我问你今日能不能陪她们出去一趟,我给你做了主应了可以,看你昨天肚子痛,我一下子给忘记了。”
念乔翻了翻白眼,我的事情你还能给我做主了?一大早的被吵醒存了起床气,念乔此刻的脸色不好看。
压了压心中的火,端了桌上昨晚倒的茶,喝了一口,嗓子一凉,火气也下了几分。瞧了一眼李大娘,见她在自己屋里乱翻,动手就要去扯昨日李婶送来的几件衣服,顿时忍不住了,“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她心里存了一把火,口气自然是不好,李大娘一把岁数了,屁丁点大的孩子用这种口气同自己说话,脸色差了差,扭头往门口走去。
念乔揉了揉眉心,平了几分火气,冷静下来心里又有了疑惑,内掌柜的出门带家里的下人去就好了,唤上自己这个伙房丫头做什么?
“娘,往客栈不是要走西街吗?怎么往这条路走去了?”苏软软将帘子一撩,发现走的路不对,急声道。
“先去作衣坊一趟,等会再掉个头去客栈。”顾氏只是闭着眼睛,连眼皮都没抬。昨夜作女红到深夜才睡下,又起了个大早,脑袋还有些沉,趁着在马车上的这点功夫闭上眼睛休息下。
苏软软一听,放下心来,又问道:“那个呆——念乔今日是不是同我们一起去表姐家?”苏软软口急,差点将呆子二字说了出来。
苏软软这么一提,顾氏睁开眼睛往她脸上一瞅,苏软软见顾氏打量她,一心虚低了头去。昨日她求了娘半天,又让顾玲帮忙一起说好话,她娘才答应今日带上念乔一起去。
顾氏见自己平日对苏软软管教却是是太严格,大门又不让她出去,除了跟聂雯,苏软软也没跟别的孩子接触。毕竟是做娘的,苏软软才半点大,没个几个朋友心里头也着急,几个商家的小姐她又瞧不上,昨日见苏软软开口求她,心思就软了几分,也没往细里去想:“娘答应你,不过要去问问念乔的意思,她若不同意娘也是没法子。”
既是答应了苏软软,顾氏就去后院寻了念乔,听伙计说她去前头帮忙了,没见到人就让李大娘去问了念乔的意思,那李大娘却是一口替念乔答应了下来,顾氏想到李大娘一脸笃定的神色,回道:“等等去仪来接她一起去。”
苏软软一听,小脸一喜。顾氏看她高兴的模样,脸上有了笑,想来是自己平时对孩子管教太严了,念乔这孩子她也见过几回,心性不错,比那些个小姐少爷的强多了。
苏软软心里还惦记着昨日叶二和念乔在后院里说话的事情,回去盘算了好久才,又装了可怜才说服了她娘亲。想到昨日念乔笑的欢快的模样:我叫你笑,哼,等等到表姐家,叫你好好吃苦头。
顾氏是个帮里不帮亲的主,苏软软不敢再她面前造次,但是心里对念乔早就是存了火气,就借着这次要去聂家求了顾氏带上念乔一起去。顾氏只当两个小孩合得来,也没往细里去想,苏软软求了几下就答应了。苏软软在她娘面前可不敢造次。可是聂雯就不一样了,她这个表姐对她可是疼的狠,又想到聂夫人,聂夫人跟顾氏完全是相反过来,有理没理都是自家人对,她娘不给她做主她还有她,姨母、表姐呢。
苏软软想到等等念乔就有苦头吃,心里怎么能不乐?苏软软心里存了好几口闷气都还没出呢,憋了好久就差没得病了,今天不好好整念乔,她心里的气就出不去!
念乔换了身衣裳,打了个喷嚏,跟着李大娘到门口等顾氏去了,哪里会想到自己几个不经意见就让别人一直惦记着她,惦记她的还是个女子,要知道女子的心眼最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