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仪宫，慕卿染一脸沉思的靠在软榻上，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菲见了都有些担心，怎么从刑部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娘娘……”红菲轻声唤道。
慕卿染回过神，轻轻呼出一口气，准备喝口茶压下自己心中的烦闷，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
“娘娘，您怎么了？”
红菲问道，眼中流露出担心。
“红菲，把这茶拿去给我换了。”慕卿染摇摇头，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心事重重。
她回来的时候问东方云清的那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其实和君珏告诉他出入不大。
慕卿染之前有问过君珏，是否知道北雁离失踪了。
君珏已经承认，并且找过北雁离，但是没有找到。
东方云清的回答与君珏的说法没有太大的出入。
当时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东方云清明显一愣，继而才回答说，皇上派兵找过，只是并没有找到北雁离。
慕卿染听到之后便不再过问。
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慕卿染不过是想亲自确认一遍。
她会去刑部，不仅仅是因为科考，更大一部分是冲着东方云清这个人，从刑部的布置摆设上来看，东方云清品味极高，修养极好，做事面面俱到，心思细腻谨慎。
有这些性格的人凡事都会有个考虑，每说一句话都会考虑这句话该说不该说。
慕卿染轻轻闭着眼，细细的分析东方云清的性格，这是她的专长，但凭一个人的言谈习惯，便可以对这个人进行心理上的分析。
她前生就是这方面的专家，练就了一双犀利的眼神。
从进入刑部开始，慕卿染便开始对东方云清这个人做了性格和心理上的分析。
能够担任刑部尚书这一职位，除了那些靠关系名不正言不顺的，刑部官员就像是现代的警方上层。
冷静，谨慎，遇见天大的事也会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几点基本上是这一类人的共性。
东方云清显然是个中翘楚，情绪和表情收放自如，如果要从他的表情上观察出什么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一开始慕卿染对北雁离的事情决口不提。
一直到她即将离开刑部的时候，在东方云清有少许放松警惕了，她才问出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不过，到底是君珏看上的人才，眨眼之间，就自然的说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虽然只有一瞬，慕卿染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这个答案自然与她从东方云清和君珏口中听到的那个答案不同。
这个答案，是北雁离的下落！
看来……北雁离是真的在君珏手里，而且就被关在刑部！
红菲换了热茶端过来，见慕卿染还是坐在那儿出神，不由得叹了口气：“娘娘！从刑部回来你就这幅样子，到底怎么了嘛？”
慕卿染回了神，表情也恢复了正常，她挑了挑眉：“刚才想到一些事，走神了，快端杯茶给本宫，倒是有些渴了的。”
红菲揭开茶盖，动作轻柔优雅的倒茶，细长的水流灌入杯中，散发着袅袅茶香。
慕卿染觉得美人泡茶的动作果真是赏心悦目：“当年的彩虹七美，如今就只有你还留在我身边，这宫里枯燥烦闷，真是难为红菲美人了。”
红菲微微一愣，倒茶的手轻微一颤，打断了流畅的沏茶动作。
好在一杯茶已经倒满，红菲端起来递给慕卿染：“主子，你说什么呢！能够呆在主子身边，我已经非常知足了，其实，有些姐妹还羡慕我能够一直留在主子身边呢！”
慕卿染端着茶杯，拿起茶盖在茶面上划了划，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眼儿半眯了起来，“果然是好茶，这些年红菲美人的茶道当真日日见长。”
红菲娇笑：“都是主子教的好，当年若不是主子收留我们，那兵荒马乱，我们会是什么下场真是不敢想。”
“那么美的姑娘们，我怎能忍心看着你们受苦呢！”慕卿染抬眸，眼底多是怀念，“只可惜现在我身在宫中，以往那些风流潇洒的日子不复存在咯！”
红菲看到慕卿染眼中的怀念，心里一咯噔，半晌才呐呐道：“主子……您是不是不想呆在宫里了，所以才要离开皇上？”
主子年少时喜好男装，性格潇洒，又因为模样出众，那是神采飞扬，顾盼之间，俊美绝伦，当初也不知道多少女儿被那绝世容颜给晃花了眼。
那样风采的人，谁知道竟然会是个女儿身呢？
时间如果倒回十几年，红菲怎么也不会相信现在这个在深宫中深居简出了几年的皇后娘娘，便是当年那般肆意嚣张的慕卿染公子。
倒也不是慕卿染现在不及当年的风采，经过时间的沉淀，慕卿染只是更加成熟，眼角眉梢都比以往更加潋滟高贵。
有时端端只是一个眼神，便可以让人神魂颠倒。
如此出色的人，呆在深宫里实在太可惜了啊……
“红菲美人，想不想呆在宫里与跟君珏和离是没多少关系的。”慕卿染说，“我不想呆在宫里的话，难道不会自己出宫么，君珏又拦不住我。”
说的也是……红菲心里嘀咕，君珏的确拦不住皇后娘娘。
红菲突然觉得，君珏这皇帝做得的确可怜……不过也仅仅只是在娘娘面前很可怜。
“那主子您是为什么……”红菲真的很好奇，皇上与皇后当真是十多年的感情了，不会这样说离就离吧？
总得有个原因不是？
慕卿染沉默了，目光中毫无波澜。
“红菲，你还记得当初在北陵国的时候吗？”慕卿染突然问道。
红菲点点头，“当然记得。”
当时的北陵国而今最强的四国之中，可是最强大的一个。
“君珏与北陵国不对付我是知道的，这些年没少找北陵国的麻烦，有仇报仇，十倍奉还是他的原则，现在兰夏国国力不输北陵，君珏没打起来几乎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慕卿染摇摇头，“他吃得了亏，却从来不肯白吃亏，当初在北陵栽了那么大个跟头，险些丧命，这些我都理解。”
“这些年，他走得太顺了，很多事情都是我疏忽的。”慕卿染的声音冷下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变了很多。”
红菲听得心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红菲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继续这样心无旁焉的呆在他身边了，那样……我会觉得，是我亲手将君珏改变的。”慕卿染扶着额头，低哑道：“那样的话……我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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