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兰猛地一把抓住莫鏊的胳膊,不敢相信那轰然倒地的人是真实的,这家伙出手怎么就这么快呢?!
小钗和银铃抱在了一起,少年也吓得腿一软紧紧扯住了孟水兰的衣摆。
前面,暴发户吓傻在那里,整个人跟抽空了似的只剩下一具空壳。
围观的也统统散开了。
全场只有莫鏊跟奥虎两人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要知道他们曾经历过的战役曾面对过的生死何止千百,杀一个人不过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突然,蛤蟆身上紫光一闪,慢慢四肢缩短,由人形退化成蟾蜍的原形。
暴发户跟着呜呜咽咽地嚎起来。
“莫鏊,你……”孟水兰气愤怨恼地看向莫鏊。
“这下可以走了吧?”他却依旧不痛不痒地说道,然后转身走人,拉着她一起,少年则照旧死死抓着她的衣摆。
银铃赶紧将钱抛到台上,然后拉着小钗跟上,奥虎依旧垫后。
“莫鏊你太过分了,小惩大诫听说过吗?”她气血上涌道,这男人真是可怕!
“我只听说过一劳永逸,这才是江湖规矩。”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尽管他不惧任何仇家但他讨厌麻烦,要么不结梁子,要结就不会再给对方反噬的机会。
“去你的江湖规矩!”她咬了咬嘴唇火大道,他这明显是在嘲笑她对江湖的理解。
“我之江湖汝之地狱。”他淡淡然道。
“算你狠!“她甩开他的手,“汝之蜜糖我之砒霜,我跟你就不是一路人。”
“夫人无须动气,那魂守也不是完全死了,只要埋入五灰香炉,将主人的鲜血浸透炉灰,等上七七四十九天,魂蓮便会再次萌芽,之后三年内每日以九滴鲜血养之,魂守便可重生。”奥虎不咸不淡地替自家主子辩白道,他家主子显然料定那魂守会为自家主子去死,这样,既不用真的取人性命又给了对方最大的教训。
“是……是这样吗?”她扭头问银铃道,怎么也相信不了这对面瘫脸主仆了。
银铃思索了一下,又跟小钗交换过眼神后才回答道:“是有这样的记载,但我没有亲眼见过。”
想银铃一直跟在孟水兰身边,她都没见过,何况银铃呐。
“确实是这样吗?”她伸手搡了搡前面莫鏊的胳膊。
“理论上是,至于那魂守的主子肯不肯给他献血让他复生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是要浸满整个香炉的鲜血,那恐怕没半斤也起码要有四两才行。
“不至于这么没良心吧?”她咕哝道。
“小姐,书上还说了,像这种死而复生的魂守,一切修为不但都得重新修过,而且以后的修行进展也会变得相当缓慢,可能终其一生都修不到人形了。”银铃若有所思道,“要是那丑男人嫌那魂守不中用了就此弃了也是可能的。”
孟水兰一时无言,只是怨念颇深地瞄向一旁的莫鏊,暗讨,这个男人还真够腹黑的,自始至终,他都只是裁决者而非刽子手,他貌似中立公平实则冷眼旁观着人世间的善恶,他以为他是谁?把别人的人生当戏看的神吗?
“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理?”莫鏊先迎上她的目光,再瞥向她身后的少年道。
“啊……”孟水兰脚下一滞,这才扭头看向身后的尾巴,“欸,弟弟,你叫什么?”
“小九,李小九。”他敬畏地看向孟水兰和莫鏊。
她索性停下脚步仔细询问起来:“怎么就叫小九了,自己取的?家里还有人吗?”
“排行第九,所以就叫小九,家里,爹娘都在,上头还有四位姐姐四位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就那几亩薄田又遭了旱灾,实在养不活了这才买了我,本想卖去大户人家做个打杂的,没想到遇着了那样穷凶极恶的,多亏老爷夫人救下,今后必效犬马之劳。”小九说着都有些哽咽了,其实被卖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也同样没有魂守,怨只怨他自己打小就体弱多病,确实也拖累了不少家里。
“那好……”她听完便愈加同情起他来,“以后就跟着姐姐吧,跟着姐姐有肉吃。”
“小姐,你……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口口声声说要勤俭节约努力致富的是谁啊?银铃心里老大不满了,这就又多一口人吃饭了,而且看那小样儿,以后一定跟她家那不时抽风的主子是一国的。
“你那小院都是女眷,不合适,不如让他到管家那儿随便领点活儿。”莫鏊建议道。
她看了莫鏊一眼,一边觉得自己不该自作多情当他吃醋,一边又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吃亏了:“不行,钱是我出的,这人就该归我管理,以后给我跑跑腿种种菜啊花啊什么的,比女孩好差遣多了。”
“恐怕以后会惹麻烦。”他最后告诫道。
“能惹什么麻烦,院子后头的小竹林里不是有间杂物房嘛,收拾一下,他就住那儿,你不会不肯吧?”
“你一个妇人都不觉的不妥,我便没有意见了。”他嘲笑道。
她再次看向他,眼中充满了困惑,他这是在吃醋吧?虽然不太可能,但还是带有那样的趋势的。或者,就只是单纯的大男子主义心理在作祟,自己不要,但也看不得别人要。
“小姐……”银铃愁怨地看着自家主子,好不容易少主变了态度,可自家主子却一再烂泥糊不上墙来了。
“从今往后,她也是你姐,紧紧跟着她,她比我可能还牢靠些。”孟水兰兀自笑道,硬将小九配给了银铃管教,“妥了,走吧,还有好多没看没玩呐!”
说完,她一个人又冲在前面,并拿出刚买的面具戴上,这样,刚才围观的人也就不好把她认出来了。
“小姐!”银铃又忙不迭地追了上去,这回,身后不仅跟上了小钗,还有小九。
“主子,咱们是跟还是回?”目送着那支欢乐大部队,奥虎紧随莫鏊身后问道。
“去与不去,你替我决定。”莫鏊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那抹顽劣的身影上离开。
“那便去,少夫人正欢喜,主子去了多少不能也沾点喜气。”奥虎微扯嘴角,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少夫人变得有些好玩了。
“嗯。”莫鏊从容上前,脚步稳中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