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人走进对外营销部部长的办公室,沈聪打量着来者:此人皮肤白皙、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如果光看五官,长得十分俊俏。但偏偏蓄着山羊胡,留着圆寸,耳朵上大大的黑色耳钉十分吸引人的目光。上身是黄灰格子衬衣配浅灰色羊毛开衫,下身一条牛仔裤配牛皮马丁靴。
“很**嘛!”沈聪心想。
刘部长向沈聪介绍道:“这是营销部新来的企宣杜志腾。”然后又反过来介绍:“这是沈主席的公子,小沈先生。”
沈聪虽然对刘部长精明的办事能力很叹服,但他说话的方式还是让沈聪十分反感。沈聪抢先说道:“叫我沈聪就行。”
“叫我阿杜吧!”杜志腾说道。
靠,混充歌星啊!不过比肚子疼好点儿,沈聪心里想着。
之后刘部长和阿杜说了事情的原委,然后交代下一步的计划,大体就是:让集团下属公司的企划部主管,以亲戚的身份通过私人关系安排阿杜进洛城传媒,然后通过洛城内部员工打探严旭东辞职的原因。
一切交代妥当后,阿杜和沈聪互留了电话。这个行动以刘部长为总指挥,阿杜为行动特派员,而沈聪则是幕后老板。沈聪还给此项行动起了个奇怪的名字——土拨鼠行动。想必刘部长和阿杜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头上都是三道黑线。
走出刘部长的办公室,阿杜叫住沈聪:“沈聪,听说你是学广告的?”
虽然沈聪一直让别人对他直呼其名,但贸然被阿杜这么一叫,还是愣了一下。他回答道:“是,你消息很灵通嘛!”
“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今天见到你,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传说中?”沈聪没想到他居然还是集团里人们闲谈的对象。“传说中我什么样?”
“呵呵,都是风言风语不必放心上。对了,为什么叫土拨鼠行动?”
沈聪哪里会告诉阿杜只是因为看到阿杜的圆寸造型突然想到的,于是搪塞地说道:“挖地三尺,刨出真相!”
阿杜笑了笑,比了一个牛的手势走了。
说起来,还是刘部长办事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安排阿杜去洛城传媒面试了,当然这只是走个过场,洛城方面很快就安排阿杜负责文案工作。之后的几天,沈聪天天给阿杜打电话问行动进展。这个阿杜,非但没有被沈聪问得有紧迫感,反而和沈聪兜着圈子,说要慢慢试探,不急不慌的。
沈聪担心阿杜这边还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MC那边就弃用徐小可了,所以很着急。沈聪打算亲自去找阿杜,他感觉刘部长选错了人,这个“肚子疼”光从扮相上看,就十分不靠谱。
沈聪来到洛城传媒所在的写字楼,他站在马路对面等待下班的阿杜。然而半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看到阿杜的身影。沈聪此时早已不耐烦了,心想这小子不会刚去洛城就迟到早退吧,一股无明火涌上心头。他准备掏出手机给刘部长打电话,直接把这小子换掉。
然而电话刚接通,还没等沈聪向刘部长告状,沈聪就看到阿杜和一个女孩一起从写字楼里出来。看着俩人亲密地举止,分明是一对情侣。“他**的,居然跑到洛城泡妞去了!”沈聪气愤地说道。
电话另一头的刘部长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小沈公子,你说什么?”
“你派的肚子疼,居然跑到洛城泡妞去了!我现在就站在洛城的楼下,亲眼看到的。”沈聪看到阿杜和女孩肩并肩前行,又帮女孩拿文件又帮女孩买咖啡的,分明是一副恭维的样子。沈聪气得牙痒痒,也顾不上和刘部长说话的语气,说道:“刘部长,看你找的人,我真想上去给他一拳,这小子太他妈耽误事儿了!”
“小沈公子,你先沉住气。杜志腾的事,我会问清楚。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严肃处理这个人。这样,你先回去,明天来我办公室,我给你一个交代。”
沈聪看在刘部长的面子上,没有冲到马路对过。可是他调查严旭东的事情,最后弄成这样一个结果,沈聪觉得十分丧气。
第二天,沈聪一早来到刘部长办公室,看到阿杜已经坐在刘部长的办公桌对面了。沈聪也没和刘部长打招呼,直接半开玩笑地对阿杜说:“个人问题解决了?恭-喜-啊!”他故意把恭喜二字加强音。
阿杜没有接话,反而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甚至嘴角轻轻上扬,有点轻蔑沈聪的意思。沈聪见阿杜这幅德行,眼睛都瞪圆了,胸口提一口气,一副要爆发的气势。刘部长见二人的架势,赶紧打圆场,说:“小沈公子,先坐下。让我把情况给你汇报一下。”
沈聪依旧怒视阿杜,阿杜却连正眼也不看沈聪,眼神飘来飘去的。
沈聪看在刘部长面子,忍下这口气,说道:“刘部长,请说!”
“小杜已经把严旭东辞职的原因打听出来了!”
“真的?”沈聪扭头吃惊地看着刘部长。
“是的,刚才小杜已经和我汇报了。严旭东离开洛城传媒真正的原因是私挪公款赌博,不过他已经通过抵押个人财产把漏洞补上了。但是民企圈子他是混不下去了,只能到外企谋个一官半职,听说最近去了MC。”
“可是,以他的资历,去外企也至少是个中层吧,严旭东目前在MC应聘的是初级助理,为什么?”沈聪追问道。
“外企的HR当然也不是傻瓜,对于他这种有前科的人,自然有所提防,再加上目前MC没有招中层的计划,只有小助理,爱来不来呗。”刘部长解释说。
“这消息可靠吗?”沈聪问。
“百分百可靠,就是你昨天看到的‘我对象’说的,她以前是严旭东的地下情人。”杜志腾漫不经心地说道。
沈聪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原来昨天他误会了“肚子疼”。沈聪尴尬地笑着说:“过意不去啊,阿杜!没想到你使的是美男计!”当然,这话里也有点挖苦地语气。
“我可不敢当,您沈公子一发威,我差点儿下岗啊!”阿杜显然也不给沈聪留情面。
“好了小杜,都是一场误会,今后好好工作,这次表现不错!”刘部长继续打圆场。
“对,土拨鼠行动成功!午餐,我请客!”沈聪说道。
“午餐就免了,我还要赶回洛城收拾残局。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吧,女人太麻烦了!”阿杜一脸惆怅地说。
沈聪拍拍阿杜肩膀,说道:“兄弟,我相信你的实力!”
“哎!请神容易送神难啊!”阿杜起身拍拍屁股,请辞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沈聪和刘部长二人,刘部长说道:“这个小伙子,虽然人没个正型,但是很有工作能力。英国留学回来的,之前学的也是广告专业。”
“那怎么没去广告公司,来咱们这儿了?”
“平台也差不太多,目前负责集团的宣传策划。”
“嗯,这次要特别谢谢刘部长的帮助,中午,我请你吃饭。”
“恐怕中午确实要和小沈公子一起吃午餐,不过这顿饭,是沈主席安排的。”
沈聪一惊:“我爸?他知道‘土拨鼠’行动了?”
“很抱歉,小沈公子,公司内部职员的重大调动,必须经过董事长。”
“让‘肚子疼’去做几天奸细也叫重大调动?”沈聪反问道。这分明是刘部长想借机拍董事长马屁,沈聪想着却没有说出口。“那中午你们吃吧,我不参加。”
“小沈先生,董事长特别强调你必须参加。”
沈聪才不听这套,起身就走。刘部长紧跟着追出门外,一边追一边喊:“小沈先生,请留步!”他哪里能像沈聪一般健步如飞,一直追到了电梯口。却见沈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原来,沈聪走到此处,正好与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父亲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