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可面对罗伯特的拷问,内心发生着剧烈地矛盾冲突,在“讲实话”和“装傻充愣”中难以抉择。以徐小可小时候的经验看,爱打小报告的孩子,虽然会得到大人短暂的赞扬,但是之后会被其他小朋友长久的隔离。所以幼小的徐小可在明白这一道理后,往往对别人的错误行为采取不揭发不检举的选择,因此得到了周边很多小朋友的爱戴,大家都很放心大胆的和她玩。但这一后果往往是东窗事发后,徐小可因为犯了包庇罪而一起挨批评。但是,在幼小的徐小可心中,朋友的友谊比那一顿批评要重要的多。
此时此刻,徐小可在想,年幼的选择是否在这一刻也是正确的?
罗伯特见徐小可默不作声,继续开导道:“小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面对你的上司,讲实话才是明智的选择。严旭东的事情,是从你们创意部传出来的,现在整个公司的人在下面都传开了,你作为创意部的一员,不可能不知道。”
徐小可抬头看了一眼罗伯特,只见罗伯特的眼神中非但没有威严,反而像一个长辈般投射出慈爱,徐小可知道罗伯特在等待她说出实情。可是……明哲保身和暗箭伤人有时只有一步之遥。徐小可不想陷入不仁不义之中,不由咬紧了嘴唇,额头渗出汗来。
罗伯特不想打持久战,于是改从另一个突破口展开攻势:“魏蔓的计划书是你帮她写的吧?”
徐小可这下彻底慌张了,这件事是不能否认的,王伟刚刚才从罗伯特的办公室出去。如果再否认,不仅代表着和魏蔓同流合污,并且恐怕从此都不再得到罗伯特的信任。徐小可抬起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回答道:“对不起总裁先生,计划书是我协助魏蔓完成的。因为她之前没有学过广告,所以我…………”
“你不用解释。”罗伯特打断徐小可的话,继续问道:“魏蔓在这份计划书中,自己完成了多少?”
“这…………”徐小可觉得事已至此,再隐瞒也瞒不住了,硬着头皮说道:“文字和数据是我整理的,魏蔓进行的陈述。”
“就是说,计划书完全是你一个人做的了?”罗伯特显然没有料到如此真相,吃惊地问道。
徐小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罗伯特沉默了一下,继而严肃得近乎威逼的语气问道:“魏蔓散布谣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徐小可被罗伯特的威严震慑道,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儿,刚刚的顾虑也顾不上想,如实回答道:“她只是和我说过严旭东赌博的事情,但是她有没有和其他同事说,我真的不知道。”徐小可腿都开始抖了。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结!
罗伯特的目的达到了,他问出了他想知道的,虽然这结果是他非常不想看到的。徐小可说出了她不愿意说的,虽然她仅仅是说了几句实话。罗伯特很快就收起了怒容,他安抚徐小可道:“今天的问话是私人的,事实上我本来也打算在私下问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和别人说。”
徐小可默不作声,她感到很自责,开始替魏蔓担心起来。
“你是一个很好的员工,只是在职场上还缺乏经验。以后你会明白,你今天的诚实是非常正确的。”罗伯特对徐小可说道:“我知道魏蔓是你的朋友,但我也可以是你的朋友。”徐小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走出了罗伯特的办公室。
徐小可回到座位上给沈聪打电话,她想问问自己今天是不是做了不仁不义的事情,因为此时此刻,徐小可内心依然觉得非常对不起魏蔓。沈聪因为要陪父亲见客户,没等徐小可说完就胡乱安慰两句挂断了电话。徐小可本来还想约沈聪一起吃饭的,看样子也泡汤了。徐小可翻着电话本,看到杜志腾的号码,想到他也是智囊团的一员,于是拨通了电话。
杜志腾接到徐小可电话时,人正在逛大卖场。噪杂的环境里阿杜大声回复徐小可说自己正在买意面和辅食,正好晚上可以去徐小可家露一手。徐小可在办公室赶紧调小听筒音量,心想真没看出来,“肚子疼”还会做饭。
下班后,阿杜提着两大袋食材来到徐小可家,徐小可惊讶地说:“这么多东西,一个星期也吃不完啊!”
“别谦虚了,我可见识过你的食量,我还怕不够吃呢!”阿杜一边说一边动手准备做饭。
“你真的会做饭?”徐小可靠在厨房门口像看表演一样看着阿杜。
“不是吹的,中西餐都会!”阿杜抛起一颗洋葱说道:“我在英国上学的时候练出来的,而且我能做一桌人吃的菜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如果换上第一次见你的那条粉红色裤子,倒是有点像一个厨娘。”徐小可笑着说。
“你和沈聪都是拿损人当乐趣!对了,沈公子人呢?”
“他有事情,谁知道现在在哪儿腐败呢!”徐小可撅起嘴说道。
“那今天就咱俩啊?你也不怕沈公子吃醋?”阿杜笑着问。
“他吃什么醋?”徐小可一副天然呆的表情。
阿杜微笑不语,低头认真做菜。
一阵功夫,两份意面加两道配菜就做好了,徐小可欣喜地说道:“看着太有食欲了!要是有红酒就更好了!”
“我当然准备了!”阿杜说着像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瓶红酒。
“好棒哦!”徐小可兴奋地欢呼道,但是瞬间就面露难色地说:“可是我家没有红酒杯,怎么办?”
阿杜环视了厨房一圈说道:“没事,那咱们就用碗吧!”
徐小可笑着说:“真有你的,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说着将红酒倒入碗中。然后双手捧起一碗红酒,对阿杜说:“干了!”
阿杜也双手捧起碗,对碰之后一饮而尽,然后抹着嘴唱了起来:“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气不咳嗽;喝了咱的酒,滋阴壮阳嘴不臭;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青刹口;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
徐小可整个儿听傻了,说道:“你唱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然后敲敲碗边说道:“咱们今天吃的可是西餐,注意情调!情调!”
阿杜看看盘中的意面,笑着说:“对对,都被这海碗给带跑偏了!那不能唱这首歌,该唱:啊!多么辉煌,灿烂的阳光!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多晴朗……”说着阿杜唱起了帕瓦罗蒂的《我的太阳》。
徐小可彻底被阿杜的表演折服了,闷头开始吃面。歌唱家阿杜发现徐小可不捧场,扫兴地说道:“您好歹也赞美两句啊,唱歌剧我也算半个专业级的呢!”
徐小可其实是因为白天的事情走了神,抬头问阿杜道:“你觉得办公室里能交到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