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碧莲是被电话吵醒的,看着屏幕上的陌生的号码,她犹疑的接听:“喂?”
“碧莲,”张浩然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出,“醒了吗?我在你门外,快开门。”
李碧莲直接挂了电话,又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果然,下一秒钟,传来了震天响的擂门声。
李碧莲气结。
不得不起身,随便打扮成能见人的模样,开门,除了见到那个让人咬牙的张大公子外,还一不小心瞄到了对门李先生一闪而逝的身影。得了,不知道那人在心底怎么编排她呢。
张浩然很自来熟地进门,换拖鞋,顺手把手里拎的早餐丢给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径自进了客厅,打量一番向后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清李碧莲的模样后,不由得说:“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可能人家只是说者无意,嘴太快一时没留意就说出来了,可是,李碧莲还是听出来一丝嫌弃的味道。她眼一瞪,说:“你说什么!我这样做怎么了?!”
“不是,你这……”张浩然终于理智回笼,自动消音。
李碧莲心里特不舒服,超级不舒服。但是她又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眼前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在,她暂时压下了这种感觉。
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尴尬。李碧莲觉得,她应该做一个合格的主人,不能冷落的客人,可她又实在懒得同这个人说话,于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世界立刻喧闹起来。电视里正在播一部时下流行的校园偶像剧,俊男美女好不养眼。看着剧中的人物为着一些小事或悲或喜,李碧莲心里轻笑。当年他们也是这么青涩不知愁的吧,不用为五斗米折腰,不必为生存奔波劳碌,只是一味的自以为是,埋怨着世界的不公平。然后有一天,大家都长大了,曾经以为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一辈子也不会忘的人和事,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忽然就没有人再提起。每个人天南海北,各自继续着各自的生活。说什么为了谁都回不去而悲伤,其实,也没有人真的想要回到过去。
所以,她不能理解身边这个人,在执拗着什么。无论怎么样,完美或者缺憾,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么?时间是线性前行的,过去永远定格,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不是么?
张浩然也没有多做停留,扯了一阵子闲话便走了。李碧莲看着热闹的剧情,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想的头疼,烦躁地关了电视,回去睡觉。
叮叮咚咚手机响起,号码有点眼熟,愣了一下便想起。这不是张浩然的号码还是谁的?欲不理他,但是一想到他的脾性,权衡片刻,还是接起:“喂?”
“碧莲,还在睡?”那边张浩然的声音隐隐有笑意,“快起来了,该吃午饭了。玉兰路上有家餐厅的牛排很不错,我请你吃。”
李碧莲压下心里淡淡的不悦,说:“不用,我自己会吃。”
“我知道你,一定是会到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吃饭,这样不好,会胃痛的。”
“那也跟你无关。”
“碧莲,不要这样,不过是吃个饭而已,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再怎么说,老朋友相见,吃个饭聚聚也是应该的吧。”
“又不是没见过……”
“来嘛,就当为我接风。你也知道,我出来已有七年,这座城市里认识的人已经不多了。”
李碧莲停顿了一下:“好吧。”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妥协一旦开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李碧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可以这么自然的跟他相处,像,老朋友一样,像,七年的时光不曾流过一样,像,所有的故事都还未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