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做都兜兜,以前很小的时候,大概有三四岁的样子,我的记忆是在一座大房子里的,那里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人走过来走过去,每天中午都有不一样的饭菜,那时候妈妈什么也不做,只是每天抱着我发呆。
后来,我们搬走了,搬到了妈妈的老家。但是爸爸没有跟我一起搬过来,我问妈妈,爸爸呢?
妈妈说,爸爸有事情要做,所以不能陪着我们。
等后来的后来,我长大了,我才知道,爸爸跟妈妈离婚了。
但是妈妈很奇怪,回到家,没有大房子,没有好多的阿姨,但是妈妈却每天都在笑,笑的很开心,妈妈笑的时候很漂亮,就像全世界的阳光都汇聚到了这里一样,那时候,我觉得妈妈是最漂亮的。
妈妈在门口养了一块菜地,每天都会教教菜地,养了几只鸡,没事的时候就研究中午吃饭的菜色,有时候会用野菜炒了一盘,我们就这馒头吃的很香。
那时候有五岁了,我已经开始满街跑了,也会惹妈妈生气了,但是妈妈似乎从来都不知道生气,每当我对隔壁家小孩子恶作剧的时候,他会骂我没有爸爸,我会狠狠的揍他,然后他家里的人会上门来。
那时候我总是躲在妈妈身后看着这群所谓的大人们,她们竭尽全力的用我所知道的恶毒语言去攻击妈妈,可是妈妈只是一直笑一直笑,笑到最后让我觉得悲哀。
所以,那个时候,在我的认知里,我没有爸爸,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不会再跟邻居的小孩子玩,因为我讨厌他们。
但是更多的是潜意识里不想让妈妈去承受那份恶意中伤。
直到我上幼儿园,渐渐开始长大,妈妈告诉我,什么事情都要学会着释然,我问妈妈什么叫做释然,妈妈说如果别人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要学会原谅他,这就叫做释然。
我用了解的眼光去看周围的人和事,也渐渐的学会了原谅了,只是那时候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那么好,还会有人在背后叫她狐狸精,不清不白的。
妈妈一直用她的想法在影响我,她说别人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吧,你只要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就可以了。
然后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开开心心的去上学,在班上,有的小朋友会跟我玩,有的不会跟我玩,我并不会介意,因为我无法做到人人喜欢。
下了课,我就回家,尽管我还是调皮,但是我已经不会惹妈妈生气了。
我会爬树,会去河里摸小鱼,会到山里摘果子,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玩。
有一次,我去山里摘果子,因为我偷偷听他们说林子深处有一棵树,树上长得果子是长生不老果,我想妈妈吃了以后会不会比现在更漂亮呢?
那一天,我跑了好远好远,可是我没有找到他们说的果树,然后我及膝往前走,终于看到一小片的灌木丛中有着几颗红艳艳的小果子,我很开心,妈妈不会变老了。
等我摘完果子,我发现,自己迷路了,我尝试着往不同的方向走,可是还是走不出去。
我瘪瘪嘴,想哭,妈妈以前说,好孩子要变的坚强,变坚强了什么困难也打不到了,我又把眼泪咽了回去。
我不管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我很害怕,天也越来越黑了,妈妈知道了会担心的。
迷迷糊糊的,走累了我蹲在地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黑的看不清路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想会不会是妈妈过来找我了?
我大声的呼喊,妈妈循着声音跑过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哭。
跟爸爸离婚的时候,妈妈没有哭,来村子里听别人风言风语的时候妈妈没有哭,可是现在,妈妈却哭了。
这是妈妈第一次哭,也是妈妈第一次打我,虽然不是很重,但是我很委屈。
妈妈俯在我小小的肩膀上,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光,她使劲抱着我,抱的我紧紧的,怕我飞掉一样。
我看到妈妈哭,我也跟着哭。
后来,妈妈告诉我,她找遍了附近的好几个山头,最后才找到我,她说,“你已经长大了,所以你现在必须区分什么事情是危险的,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只有被烫伤才知道火的危险,所以你要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我似是而非的点点头,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这场风波很平静的过去了。
我八岁的时候,可以上小学了,我很开心,可是我回家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看到妈妈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心情变恶劣起来,我很不开心,妈妈是我的。
我推了那个男孩子一下,“这里是我家,你为什么睡我的床上,你起来,给我出去。”
妈妈在厨房听到我说的话,走进来帮我介绍,“这是阿栗,他是我们的邻居,妈妈曾经说过邻居之间要相亲相爱的,兜兜,你刚才的样子很可怕,知道么?给阿栗道歉。”
我看着妈妈,感觉妈妈的心向着外人了,“妈妈,我不要道歉,你是我的你不可以对别人好。”
妈妈正色说道,“兜兜,我是你的妈妈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改变,嫉妒会让一个人内心变得丑恶,只有心里有爱的人才会得到别人的爱知道么?道歉。”
看到妈妈严肃的样子,我很不服气,但是最后还是跟阿栗道歉了,阿栗只是缩在我的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眼睛黑溜溜的,像两颗黑葡萄,身子小小瘦瘦的,从头都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怯怯的打量我。
吃饭的时候,家里又莫名奇妙的多了一个人,他长得很高,比妈妈还要高一点,样子很凶,脸上还有一道疤,妈妈介绍他说是阿栗的哥哥阿里郎,我有些不信,为什么这个瘦弱的小孩会有个长得像妈妈故事里牛头马面一样的哥哥?
妈妈让我叫他哥哥,我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去,只是吃饭,阿里郎也没在意,继续冷着脸坐在那里,那晚上,他们两个吃了很多,吃到最后,我都快哭了,因为他们把妈妈做给我的菜全部吃光了。
我偷偷看妈妈,妈妈只是含着笑给这个夹一点菜,给那个加一点肉,根本没时间管我。我憋憋嘴,赌气的把碗放在桌子上,跑到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