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所有人都包扎好了伤口,老候小心翼翼将一只背包打开,从里面找出一些水跟干粮,几个人便围坐着胡乱吃了起来。
忙乎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肚子早就饿扁了,尽管干粮都是一些压缩饼干、脱水蔬菜之类的,味同嚼蜡,但我、耿剑还有老侯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只有刘大白话刚吃了几口,就扔一边了,说这玩意太难吃,要是有一碗土豆炖粉条子就好了。
我说:“你这个同志觉悟咋就这么低呢?老一代革命先辈爬雪山、过草地,吃的是草根、树皮,喝的是雪水,人家叫苦了吗?革命不怕苦,怕苦不革命,知道不?”
刘大白话被我教育了一通,脸有点挂不住,反驳说:“革命光荣传统当然要保持,但也没必要像过去那会苦哈哈,咱们老百姓当然要吃好喝好,这样才能显示出国家的形式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
“瞧你这思想觉悟,当兵的跟老百姓比啥?”我瞪了他一眼,回头朝耿剑他们挤了挤眼睛,耿剑笑道:“嗯,不错不错,别看咱们烧饼年纪小,可功夫了得,还会做思想工作,倒是块当指导员的料。”
填饱了肚子后,我们几个总算恢复了一些精气神,耿剑看了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钟了,算算时间,我们进入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已经过去了足足七、八个钟头。
接下来,我们开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期间刘大白话再一次掀开背包一角,观察外面的情况,那些蝙蝠仍旧守在那里,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也就是说,我们几个被困在了这里,后面是死胡同,前面又被凶狠嗜血的蝙蝠堵住了出路,书里所说的“进退维谷”,大概指的就是我们当前的处境吧。
这还都好说,最让我们感到担忧的是,食物跟水最多也就够坚持两天,如果那些蝙蝠始终不肯离开,我们就得被困死在这里,这样的处境,的确是大为不妙。
除了对自身糟糕的处境感到担忧之外,我们同样也是疑团满腹,那就是——张爱国的去向。
说起来,这的确是一件很奇怪,也很有意思的事,自从在那条塌方的走廊分开后,我们便一直追在张爱国的屁股后头跑,却始终没见到他的人影,就连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都一无所知,只能靠一些线索来推测。
外面的溶洞都看遍了,除了岩壁上那些疑似洞口外,就只剩下我们所在的这个死胡同了,根本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藏身。
那么,张爱国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他不会真的人间蒸发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沉重,自从进入这里后,一切都开始变得诡异、莫测起来,这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嗖——”就在我们几个无计可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阵凉风突然从头顶吹过。
我们四个立刻警觉起来,同时精神一振,因为这风明显不是从外面吹进来的,而是来自内部。
大伙起身到洞里面查看,可惜只有我和耿剑有手电,而且明显已经电量不足,照出去的光芒忽明忽暗,十分的不给力。
“有了!”我第一个有了发现。
我将手电指向葫芦形入口的斜上方,只见离地约三、四米高的洞壁上,赫然有着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入口非常的不规则,显然是天然形成的,而风,正是从那里面灌进来。
这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草!闹了半天出口原来一直就悬在脑瓜顶上,咱们居然没发现,这眼神儿啊!”刘大白话唏嘘不已。
之前由于情势危急,洞内的情况我们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并没有仔细探索,自然是很难发现。再者说,这个洞的位置也太奇葩了点,居然在入口斜上方,这谁能够想到?
“估计张爱国就是从那里离开的,可是有好几米高呢,他是怎么爬上去的?”我抬头打量着那个大洞,一脸惊讶的道。
耿剑端着手电走上前去查看,隔了一会,指着大洞下方的岩壁说:“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一些小洞,张爱国应该就是踩着它们爬上去的。”
我们三个立刻围上去,看到那面还算平整的岩壁上,果然有一些小洞,自上而下的呈左右对称的形式排列下来,每一只大概有拳头那么大,足够手脚插进去。
再看小洞边缘,十分平整,还能看到水泥抹过的痕迹,估计日本人当年曾在这里安了架梯子,后来撤退时便抽掉了。
我自告奋勇攀了上去,趴在洞口朝里面探照,发现这是一条宽约三米,高约两米的隧道,里面黑咕隆咚的,看起来非常深邃,手电光根本照不到头。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就在我所趴的这个位置的正前方,赫然有着一串鞋印朝里面延伸而去。
我将手电对准鞋印,从上头的纹路来看,应该是那种很普通的军用胶鞋,与指挥部发给我们的类似,这也证明了,张爱国确实是从这个洞口离开的。
下来后,我大致说了一下上面的情况,大伙都松了一口气,感觉终于可以摆脱眼下这个糟糕的局面了。
不过,当我们的目光落在背包上时,眉头却再一次皱了起来,表情一筹莫展。
虽然找到了出口,但我们却不敢贸然将背包取下,万一惊动了外面的蝙蝠群,后果将是难以承受的。此刻我们几个都带着伤,根本跑不过它们,一旦被追上,瞬间就可能没命,最后落得个跟那些日本兵同样的下场。
而放弃背包一走了之,这就更不现实了,包里装的都是野外生存的必备品,没有这些东西,后面将寸步难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商量了好一阵子,讨论出的结果是:冒险太不值当了,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等。
耿剑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于是下令就地露宿。不过因为睡袋跟帐篷都装在背包里,我们只能是直接躺在地上将就一宿了。
后面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所以必须尽可能保持精力充沛,好应对未来的各种可能性。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