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魏公公肯定地回答。
念文记得,历史上珍妃是在皇上太后出宫避难之前,被推进井里的。那么按理说珍妃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念文掏出一小锭银子塞进魏公公手里:“公公受累了,一点小意思请笑纳。麻烦问一下,公公在宫里当差,可知宫里有一位珍妃娘娘,他他拉氏.珍儿?”
“有的,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了,太后出宫之前已经差人将她处死了。”魏公公拿了钱,果然实话实说,“姑娘认识珍妃?”
“只是听说过!”念文只得这么说。
“那老奴就告退了!”
“公公慢走!”
魏公公上马离去,致远握着圣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跟公主有关呢!”
念文不语。珍妃死了,她还活着。证明宫里已经有人替她去死了,证明她已经摆脱自己的命运了。可罗西和慈禧要来军营暂时歇脚,这可怎么办啊?到时候一碰面,就什么事都盖不住了。
“念文,怎么了?”致远看念文表情不对,“对了,你还认识宫里的妃子?”
“致远……”念文欲言又止,她答应过致远,等公主的事完了之后就告诉他真相,现在公主刚走,圣旨就来了,现在想不说都不行了。
“有话说?”致远问。
“嗯,”念文措辞,“让我理理思路,明天我把什么都跟你说,好么?”
“好!”致远认为,公主的事这么麻烦都解决了,其他的小麻烦根本就不叫麻烦了,“我送你回帐!”
念文回到医帐,打发走了致远,又是一夜无眠。有三个字在脑子里横冲直撞“怎么办?怎么办?”除了这三个字,没有任何主意进入脑子。实话是一定要跟致远说的,但她不确定致远知道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刚刚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之后再去面圣,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如果他放弃自己呢?如果他跟皇上太后冲突起来……天哪,念文不敢往下想了。不行,这样看来还是不能说,等打发走了罗西和慈禧,再找机会坐下来慢慢跟致远说。这个故事太长,也好有时间让他慢慢消化。如今要做的,就是不能和罗西、慈禧碰面,等他们走了,一切都好说。想来皇上、太后来军营歇脚,应该很快就会走的。
拿定主意,念文的心依旧不踏实,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她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太紧张了。罗西当初为了留住自己不择手段,若自己再次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再离开了。所以只要不见,就不会有事。
念文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可她偏偏忽略了,她想要躲开的那个男人,是君主,是万人之上的皇上,即使落魄,依旧一呼百应的皇上。
第二天一大早,念文就出了医帐。她要去找致远,事情可以不说清,但一定要让致远帮自己不要和皇上碰面。刚出医帐,就看到军营里热热闹闹,大家东奔西跑地各忙各的。念文随手拉住一个路过自己身边的小兵:“怎么啦这是?都在忙什么?皇上太后不是初八才来吗?”
“李军医,今天一大早就有公公来说京城大乱,皇上和太后连夜赶路,马上就到咱们军营了!”小兵说完,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念文傻眼了,这么快!不过现在御驾还没进军营,应该还有时间。她撒腿向将军帐跑去,眼看着要看到将军帐了,只听见军营门口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回头一看,一排打着黄伞的队伍正在进军营的大门。念文气得长呼了一口气,一跺脚,转身飞快跑回了医帐。
致远率众将士们迎接了皇上和太后,安顿好他们之后,已经是下午了。慈禧负责着政事,安顿下来之后就开始召集随行的大臣议事,倒是罗西十分清闲。此刻正在将军帐悠闲地和致远聊天。
“赵将军,朕到军营来,怎么没见到准噶尔的公主啊?”慈禧掌权,罗西也落得清闲,没话找话地聊着。
致远却吓了一跳:“圣上息怒,公主来军营之后,觉得臣跟她并不合适,她喜欢上了臣的一个校尉。臣放了那个校尉,公主已经带着他一起走了!”
“是这样啊!公主真是性情中人,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是人间仙境,你说是吧?”罗西算算,自己已经有几年都没见过念文了,也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见到。
致远连连点头:“皇上说的极是!”
一阵冷场,致远也只能没话找话说:“皇上一路劳累,要不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罗西摆摆手:“朕吃不下,就是头有些疼。朕这次出来匆忙,御医没跟出来,你军营里应该有军医吧?”
“有的!”致远赶紧叫人进来,吩咐道,“快去把念文叫来,皇上舟车劳顿,头疼地厉害!”
“是!”来人匆匆退出门,罗西却愣住了。
“念文?”这个名字这么多年在心里过了多少遍,如今听别人喊出来,罗西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也许是重名?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按了按胸口:“这是你们军医的名字?怎么像个女的?”
“她正是个女孩,”致远略带些自豪,“她叫李念文,那个时候她女扮男装,骁骑营招兵就把她招来了。后来做了我们军营岳神医的义女,学了一身的医术。前一段岳神医被敌军所害,念文就做了军医。”
致远说出的“念文”二字,刺痛了罗西的心:“赵将军,你是将军,骁骑营中你最大,对于手下的人不可以走得太近,免得失了威仪,喊人还是喊全名的好!”
致远想了一下,这说不定正好是个请皇上赐婚的机会,便解释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她是我……”
“皇上,将军,李军医到!”门外一声通报,打断了致远的话。
“让她进来!”不等致远说话,罗西就抢先说了,他急于证实自己的疑惑。
门口静了好久,仿佛没人一般。忽然门帘被掀开,念文跌跌撞撞扑了进来,明显是被背后的人推进来的。
四目相对,果然是她。罗西心中惊喜,刚要开口,念文却像不认识一般,跪下道:“赵致远将军旗下军医李念文,叩见圣上”
念文知道麻烦又要来了,这次是个巨大无比的麻烦。那个小将去医帐叫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本来想干脆躲开,无奈那个小将连拖带拽把她揪到了将军帐,在她在门口犹豫的时候,又一把将她推了进来。没办法,只好面对了。
致远怜爱地看着念文:“你去看看皇上的身体如何了,有没有大碍?”
罗西将手腕放在了桌子边上,等着念文来诊脉。
念文跪着并不起身,从身上掏出了一小瓶药:“皇上龙体,小人哪敢接触。皇上的病情小人已经听说了,车马劳顿,应该是又受了风寒,快要伤风才会头痛。这是小人自制药丸,皇上饭后服下,休息一晚,明天就会好了。没什么事小人就先告退了,愿皇上龙体安康,万岁万万岁!”念文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将药瓶放在桌上,后退两步,转身离去。
罗西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
致远吓坏了:“皇上息怒,她平时不这样,可能是皇上威仪天下,她没怎么见过世面。”
罗西若有所思地挥挥手:“没事!”
晚饭过后,皇上回帐休息,致远得了个空赶快跑来医帐:“念文,你没事吧?今天怎么了?”
念文正在焦头烂额地发愁,看见致远进来,突然起身扑进了致远怀里。
致远也吓了一跳,拍拍念文:“你到底怎么了?”
念文抱紧了致远:“让我再抱抱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抱一次少一次了。”
“别胡说,你到底怎么了?不管有什么事,你都不用怕,有我呢!”致远也抱紧了念文。
念文不说话,只是就这么抱着致远。已经和罗西碰面了,罗西也已经认出她了,而且宫里珍妃已死,自己的危机解除,罗西一定不会留她在军营的。
正想着,帐外一声太监通报:“皇上驾到!”
两人急忙分开,念文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瓶药拿着。
罗西走进帐:“原来将军也在这里。”
“将军来询问今日小人给皇上的药有无不妥,怕有伤皇上龙体!”念文晃了晃手中的药瓶。
“将军忠心可嘉,”罗西坐下,“赵将军先退下吧,太后今日身体也有不妥,朕来问问军医。”
“是!”致远不疑有他,退出了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