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地,蛮人之荒。路山之外,蛮人之地。大夏西南处,巍峨高山不多,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百万大山。山的数量连蛮人都数不过来,更何况处在较为平原之地的夏人。
蛮人生性好斗,茹毛饮血,教化不改,时常与西南之地的人发生争持。大夏与三百年开朝,自那时开始就一直压着蛮人打,以至于现在的路山很安静。
蛮人的安静不代表安全,朝廷为了守卫国图安全,派了两位将军镇守,其中一位就是林晚将军,屡战屡胜的他镇守于西南之地,路山之边。另一位以计谋缜密而著称的将军镇守于偏西之地。
白龙山地形险峻,是附近为数不多的高山之一,且只有一条往通往西南之地的路,因此堪称易守难攻的位置。
白龙山上住着一伙土匪,自称白龙山寨,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这不这一天白龙山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人,他的发髻梳得高高的,穿了身白色的长衫,穿着个黑色的鞋子,很安静的来到了三当家的屋里。当然后面少不了那些个抬着箱子气喘吁吁的仆从了,也一并跟了进去。
那些个家伙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吹着牛皮喝着酒,这不还打算着打个赌,看一下这次杀的人的分量。还没摸个眼,那白白净净的人一下子就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依然还是白白净净的,不过出来时那淡淡的笑容,看着那些个家伙很是不爽,怕是个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官”吧。
“小的们,现在前去林大头的地探探风,找出他后,速度回来禀报,有重赏。”额头宽、满面胡须的三当家扬了扬手中的画纸,有染道:“小六子再去画几幅,让大家伙看得个清楚,免得母猪上树横竖不知啊!是不是哈哈哈!”
“莫不说我不管你等,你们这次任务就是探查耗子路,别给我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好事,知不知道?”声音洪亮,一句话发出就没人敢反驳那般。
“是!”不用杀人就能得到赏,这下一个个都是咽着口水等着小六子的画。
“嘿嘿,我这下就与大哥说去,派个好手前去杀了那人,你们莫慌,但凡有功,皆赏。”三当家呲牙一笑,那爽朗的笑声又在这白龙山飘荡。
林大头自然是林晚,至于画纸上画的就是李业本人。
入夜,长乐街的尽头的尽头的林府上虽然还有些灯亮,但大多人已经开始入睡了。李业脱了外衣,扯了扯小被子,松了松手,打了个哈欠后,钻进小被窝里,闭上眼睡去。他自然想不到还有人愿意为了他的死而付出许多代价。
接连的事情总是让人多梦的,梦里他梦到了姐姐,梦到了以前,梦到了姐姐不见了……接着李业被吓醒了。
惊魂未醒,额头上的汗珠让人觉得凉嗖嗖的,他大呼几口气,等了许久才将心情平复过来。可此时却再无睡意,他的耳朵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来了兴致,抓起件衣服披上后,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外面。
南方的夜是多姿多彩的,这一点虽然在前人的驴行书有过,但没想到的是却是这般热闹非凡。
驴行书上曾这样描绘:刚入了兰县,已是晚秋,下了些小雨后,晚上便凉了。我蹉跎着个小被子,倒也挨得过。刚眯了眼,那些个小虫儿便在身边嗡嗡响,时不时还准备咬上一口,在北方时早就安静了,没想到入了兰县居然还有。我便不理它,没半响我也着了。待我半夜再起时,率先惊动的不是耳朵,而是鼻子。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了我的脑海里,很香是一种我还未闻过的香味。我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刚打开门,富有旋律而似井然有序的交响曲在我耳边剧烈的演奏,一个个都不服输,将最为自然而动听的声音巧妙而有趣的在我面前呈现。当我闭上眼时,呱呱的叫声突然吸引了我,虽然相对于其他的声音少了些,但还是那么出众;有些急促的风声吹着树叶的声音,远处鸟儿的叫声,虫子类的声音,热闹也比得过白天,我寻了个干净的位置,享受这场盛宴。
他自然没看过那个由着驴随意牵着走的斯文人写的书,只是他现在的心境却也安静了许多。在这时候,夜总是这般安静。
李业安静的听着这晚上的心动的声音,咚咚咚的,其实都是他自己的心跳声罢了。
很安静,他感觉思绪回到了以前。最近的他总是想到了以前的事,和姐姐的事。
“怎么?为什么不睡?”声音很小声,也很温柔。李业一惊,转头正见到一个六角灯笼明晃晃的,提灯的正是穿着便衣的林晚。
“林叔。”李业起身,以平时的语气问候道。这是两个人约定成俗的,李业这样喊起来也舒服些。
林晚放下灯笼,坐在一傍指着外面道:“是不是没经历过南方的夜晚,是不是比宫城那里吵很多。”李业点头,微笑道:“是啊,真的吵了很多,有时候吵得让人睡不好啊。”
“你不习惯吗?要不要我……”林晚匆忙道,李业摇摇手解释道:“不用,不用,现在就很好。”他抿了抿嘴,低着头自嘲道:“反正我现在又不是殿下。”
林晚拍了拍李业的肩头,靠了靠,突然开口道:“要不要我讲一个关于夜晚的故事给你听。”
李业懵懂的抬着头道:“好啊。”
故事开始总是需要一个酝酿,林晚嘴一下子动来动去,看着天空,抬手指着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臭得不能再臭得小男孩,整日除了打架就是打架。有一天,小男孩惹了一个他绝对不能惹的赌店老板,看到了在长乐街习惯得不能再习惯的杀人事件——赌店老板亲手将一个赚的满盆的人给杀了。第二天,小男孩就被赌店的人找到,而幸运的是有个不相识的啊叔冒险与小男孩躲进了茅粪水里边,整整一个白天。”
“那岂不是很臭很脏,不不不……”李业摇着脑袋很是抗拒。林晚笑笑,答道:“确实很臭,臭得让人受不了。记得那天的夜晚是那么多的星星就是这么明亮,也是在那一天晚上。小男孩第一次杀了人,杀了赌店老板。也是那天晚上,小男孩听了不相识的啊叔的话,入了伍。他让我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多么可贵,而为了活着,总得干掉想要杀死你的人。”
“然后呢?”李业抬头问道。林晚笑笑:“第二个关于夜的故事,是在七年之后,小男孩成了夏城的一名卫兵。那天夜里,小男孩当差时,不小心惹了一个高官的奴仆,于是被教训了,正准狠狠甩几巴掌时,有一个高人救了他,并让我当了他府内两年的卫兵。最后小男孩得到机会上场杀敌,并屡立功绩,当了将军。”林晚抬头看天,天空上的星星虽不是很亮,但总是那么迷人。
李业点头,林晚突然问道:“你知道那个小男孩是谁吗?”李业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是你吧,林叔。”“啊……你怎么这么快猜出来?”林晚苦恼,自认为讲的不错啊。
李业再次挠头道:“林叔你讲故事的水平真的不是一般的差。”李业低头,缩着头好像怕林晚打一般。
“是吗哈哈哈……下次我会改进的。嗯嚯!”林晚打了个马虎道。
林晚站起来道:“我这辈子也是够幸运的,遇到了贵人,教了我许多事,让我懂得了许多人生的道理和许多的不足。”
“其中现在才出现的一点就是,”林晚回头看着李业道:“那就是我真的不会教人。所以我决定介绍一位可能改变你命运的人给你认识。”
“是谁?”李业突然紧张道。
“一位教书先生!”
“无人可比的教书先生!”
一那一夜的星星突然闪亮,风声好似突然停止,演奏会突然安静一般。那是他自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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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一间很小的房子里,传出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女孩乌黑的脸都要凝成一团,很是难受。她紧了紧那破旧的衣服,但偏于北方的环境依然很冷,她有些难过,最后才在那困意下睡着了。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老旧的门一下子被人踢坏了。入了门的是两个彪形大汉,当是蛮横无理,直接将女孩从床上揣下。女孩受惊,面色依然看不出有任何的伤病,只是她那昏昏欲睡且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让进了门的老板娘很是生气,只是再看这么一眼,就老鸭子飞上天——老撅着。而后得意道:“一个瘦瘦吧啦,又黑又丑的,哼!我们走!”说时老鸭子走路,大气横秋的走了出去。
两个大汉一松手,女孩就直接摔在了地上。无人理睬……
女孩自然就是李业常常挂念的李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