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袁妈妈，都露出错愕的神色。
曹妈妈微微的笑，就在前面带路，领着袁妈妈进了萧琳琅的屋子。
屋子里很雅致，一律是黑漆家具，窗台上摆着几盆山茶花和海棠花，后面的架子上是满满的书，没有焚香，自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而萧琳琅正歪在炕上看书，见到曹妈妈，微微一愣，随即坐直了身子，示意丫鬟们上茶，视线就落在了袁妈妈身上，但也没有停留多久，笑着和曹妈妈寒暄：“您这早晚的来，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袁妈妈的视线落在了被她随手搁在炕桌上的书册上，出乎她的意料，那居然是史记……
曹妈妈笑得有些含蓄：“定远侯府的妈妈来给太太送年节礼，特地来拜会小姐。”袁妈妈就顺势接了话：“我们夫人经常听说小姐的芳名，早就想见您一面了，只是千里迢迢的，可巧我过来，就吩咐我无论如何也要来见见您。”
萧琳琅心里和明镜似的。
之前还打算糊弄一下，令定远侯府打消那个主意，可曹妈妈跟着来，分明就是有督促的意思。她说什么也不能折了萧太太的面子，只得打起满腔的精神来应对，“但凡天下的母亲，都觉得自己的子女是最好的，只要不令定远侯夫人大失所望就好！”
“小姐太谦虚了。”说话见，夏兰已亲自斟了茶上来，袁妈妈接过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赞不绝口：“这是新出的雨前龙井吧，可真是香醇！”“妈妈是富贵乡里出来的人，我们江南的龙井茶多半是新摘的，也不过是请妈妈尝个鲜罢了。”萧琳琅笑了笑，陪着袁妈妈说了几句茶经，只口不提定远侯府的事情。
她与定远侯夫人素不相识，如果现在说起，难免有打听的嫌疑，既没有这心思，还不如早早避讳的好。袁妈妈却暗暗点头，觉得眼前这位六小姐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派大家闺秀风范，原来还有些疑心，现在一颗心就落了下来。
曹妈妈也是机灵人，眼见着袁妈妈面上已带了几分尊敬，暗暗松了一口气。待到二人说话告一段落，就趁机笑道：“大少爷已经下了学，太太说今儿个还叫您去带大少爷写字才好。”萧琳琅自然是应了，又觉得在袁妈妈面前有卖弄之嫌，就冲着她笑了笑，“我们家大少爷才几岁，才开始启蒙，母亲琐事缠身，我就帮忙看着他认几个字……”
袁妈妈笑容更是灿烂了起来，“那也是您学问好！”萧琳琅不由汗颜。
好在袁妈妈见了人，已经大为满意，不再多呆，吃完了茶，也就告辞了。萧琳琅打赏了她五两银子和一方帕子，命夏兰送着二人出了门。岂料才出院门，就见萧玉瑾从院子里缓缓走了出来，见了袁妈妈，似乎很是吃惊，“这位是？”
曹妈妈瞥了她一眼。
眼前的人油光发亮的发髻上垂着赤金分心，耳朵上是明月珰，脸上抹了一层细细的茉莉花粉，唇上也涂了一层胭脂，整个人颇为惊艳。曹妈妈面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不少，答道：“是定远侯府的妈妈，来给太太送年节礼，顺道见见六小姐。”又向袁妈妈引荐：“这是我们府上的三小姐。”袁妈妈很和气，给萧玉瑾行了礼，“不曾想见到了三小姐，果然天仙一样。”
萧玉瑾就抿着嘴笑，“担不起妈妈的夸奖，想不到在这里会遇见您，不如进屋子喝杯茶？”如果说一开始曹妈妈只是面容寡淡，此刻简直是要拉下脸了，萧太太千叮呤万嘱咐的，难道要败在三小姐身上？
虽说心里十分不悦，但面上丝毫不露，淡淡说道：“夫人还特地为曹妈妈准备了晚膳……”意思是再耽搁一会就晚了，萧玉瑾若是聪明，也应该明白话里警告的意思。谁知道她掩袖轻笑，“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不会耽误的！”
曹妈妈气得脸色发白。
袁妈妈微微的笑，“三小姐赐茶，原应领受，只是在六小姐那里坐了一会，时候也不早，萧太太还等着我回去回话，我也不好多留到底。”萧玉瑾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了，但也没有多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到了袁妈妈手上，“初次见面，小小一点薄礼，还请妈妈不要介怀才是。”
袁妈妈眉梢也没有动一下，不动声色的收下了荷包。
回去的路上，曹妈妈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倒是袁妈妈先开了口：“府上小姐众多，能争奇斗艳，这也是好事。我们夫人就盼着多得几分小姐，谁知道只有一位小姐，就羡慕别人家儿女众多！”
曹妈妈满脸通红。
待到晚上服侍萧太太歇下时，立刻就将萧玉瑾的事情说了出来：“……奴婢当时真真是不知怎么才好，想不到在袁妈妈面前折了体面，实在是有口难言。”“这么说，我们三小姐算是费尽心机了？”萧太太眉梢微挑，带了几分淡淡的讥讽，“既然她迫不及待的想去燕京，那就让她去好了。只是，出去容易，想要回来，我萧家也丢不起这人！”意思再明白不错，想去燕京，可以，但若是失败，想要折返回来，可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了。
曹妈妈这才觉得气顺了一些，又说道：“六小姐落落大方，我看袁妈妈的样子，似乎很满意似的，若是三小姐不出那事，怕是就铁板钉钉了。”萧太太微微颔首，“我明白。”一直盼望的事情终于即将实现，倒有些不安起来，“也不知道萧夫人那边怎么看……”
这事曹妈妈也不好说，只能宽慰萧太太：“不管怎样，我们六小姐都给我们府上增光不少了。”不过是时间问题了，萧太太没有过多纠结这事，只是反复吩咐她：“也就剩这些时日了，六小姐那里你要多留点心才是，至于三小姐，你看着办吧，我要操办五小姐的婚事，这些琐事你多为我分忧才是。”
琐事？
曹妈妈笑着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