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姜家正院的路途上,姜尤想起还未用完的洗髓丹,自语道:“没想到“无上洗髓诀”这般神奇,卧房中剩余两枚的洗髓丹倒是浪费了。不过……”
姜尤转念一想,倒是可以将这两枚送给雪儿姐,林雪儿本不是修炼者,若是服下这两枚洗髓丹,对身体肯定大有裨益。
姜尤的娘亲林若清嫁给父亲姜平步之前,也是一名元气两层境的武者,生下姜尤之后便全心照顾姜尤,不再修炼了。
但她毕竟也经历过洗髓净脉,即便是再次服用洗髓丹,也毫无用处,徒费丹药。所以,赠送洗髓丹,姜尤首先想到的便是林雪儿。
姜尤刚到父亲阁院附近,便看见阁院门口,父亲拱手向一位紫衣老者道别。
老者看起来一百来岁,年纪和家主姜天武差不多,步伐轻虚不稳,双腿支力不足,看起来没有多年寿命了。
目送老者一段距离之后,姜平步转头便看见了站在墙角边的姜尤,立即挥手道:“尤儿,还不过来。”
姜尤快步走到父亲面前,很是尊敬地恭手道:“尤儿见过父亲。”
“为父首先恭喜你顺利开启灵印。其次,你昏迷的时候,为父不在,实在惭愧。”姜平步声音中实浑厚,竟一声苦笑。
“父亲言重了,父亲已经为尤儿思虑得够多了。”
姜尤哪里不知道父亲这些天干什么去了,父亲这般疼爱他,姜尤心中说不清的感激。但父子之间,有些话说明了,便显得生分。
看着父亲头上已然出现了丝丝银发,姜尤不禁羞愧起来,悄悄地攥紧了拳头。暗想,我一定要给父亲争一口气!
父亲年纪也不过三四十,正是中年男子,气息最旺盛之时。虽说父亲几年前重伤,但也不至于早早白了头,定是这两月替我开脱罪名,四处奔波操劳所致。
亲情的温暖渐渐润湿了姜尤的眼睛,姜尤低下头,抽抽鼻子,以免被父亲发现。
姜平步言归正传,道:“刚才离开的那一位,是你爷爷的贴身老仆。”
姜尤正奇怪怎会不认识那位紫衣老者,原来是爷爷身边的人。这些年,姜尤几年到头也见不了家主爷爷一面,他身边的亲信,行踪更是隐匿,没有见过也不足奇怪。
也说不定,小时候见过,如今长大后却忘了。
“张老今日前来告诉为父,你爷爷明日出关!”姜平步神色一肃,认真地说道。
“听娘亲说,父亲前几日去见过爷爷……”姜尤道。
姜平步缓缓摇摇头,道:“为父足足等候了两天,你爷爷未出关,任何人都不得见。”接着,姜平步托着下巴,继续道:“想必你的事情,明日便有一个结果。为父会尽力保你周全,毕竟父亲只剩下你这一个亲孙子。为父唯一担心的,只怕大伯会从中作梗。”
姜平步口中的大伯,便是大长老姜天文了。
“父亲,书云弟弟,真不是我杀的。”姜尤有些委屈。
“为父自然相信你。”姜平步爱抚地摸了摸姜尤的头。
姜平步本来也不会相信姜书云会命丧姜尤手中,因为他清楚地了解他的儿子,心性纯良。
何况姜书云是一名元气两层境的武者,而姜尤连武者都不是。
当然,这话姜平步是不会在姜尤面前说的,说了只怕会伤了他的自尊。
向姜尤交代完明日之事后,姜平步从怀中掏出一个樟木方盒,递给姜尤,道:“这是张老听闻你已经开启灵印,方才传讯时顺道送过来的。”
姜尤将木盒一打开,呈现在眼前中便是那熟悉的丹药,洗髓丹,而且还是整整五枚。
姜平步自然不知道姜尤已经完成洗髓净脉,解释道:“此丹名为洗髓丹,出自我姜家炼丹师之手,便于你完成洗髓净脉。洗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切不可心急,为父不多要求你别的,尽力便可。”
姜尤心中极为触动,激动地道:“父亲,我已经是一名武者了!”
“什么?”姜平步以为姜尤在开玩笑,安慰道:“开启灵印并不是迈入武者的大门,你得完成洗髓净脉,修炼出元气。”
“父亲,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查看一番。”姜尤一手握住木盒,另一只手抖抖衣袖,摊开手掌,放在姜平步眼前。
姜平步十分疑惑,本能使他伸出两指,触于姜尤那只手臂上,注入元气检查检查。可他此时忘记了,他经脉尽断,已是一介废人,哪能运转元气?
姜平步举起的两指放在空中,停了许久,又握成拳状,收了回去,沉默不言。
见父亲这般举动,姜尤一愣,旋即心中大骂自己。由于激动,迫不及待想要证明他已是武者,居然忘记了父亲的情况。
姜尤向父亲递了个抱歉的眼神,开口道:“父亲,你看。”
言闭,姜尤伸出一掌,并不熟练,憋了许久,艰难的将元气运转到五指之间。“沙沙沙……”一旁的灌丛突然受到一股气劲,发出微微的声音。
“尤儿,你真的……”姜平步不敢相信,十分惊讶,道:“快,打为父一拳。”
姜平步拍拍宽厚的胸脯,示意姜尤运转元气,给他一拳,他这是想以身检测。
“这……”
姜尤为难的话还没说出口,姜平步便道:“放心,你这一拳,为父还顶得住。”
其实任何人也是顶得住此时姜尤的一拳,因为虽说他凝练出了元气,到达了元气境,可他并没有修炼武技,因而不会释放元气的威力。
能微微推动小距离的空气,产生气流,已是极致。
姜尤想想也是这样,看看旁边的灌丛,一草一叶也未落下,他这一拳能有多大的力量?
不再废话,一声“父亲,你可接好了”,姜尤再次将元气运转至手掌上,对着姜平步的结实的胸膛便拍了过去。
“砰……”
姜平步摸着胸脯,微微后退半步,稳了稳身子,递给姜尤一个无事放心的眼神,高兴的说道:“元气!这便是元气!尤儿你果真凝练出了元气,成为了一名武者!”
“嗯!”姜尤点点头。
可姜平步却十分理智,仅仅惊喜了片刻,眉头一紧,疑惑地道:“尤儿,为父从不曾听闻,世间有人竟一日之内便完成了洗髓净脉。你可知其中缘由?”
姜尤差点将灵印空间和《仙魔典》的秘密脱口而出,却被脑中祭黄传来的声音打断:“姜尤小子!不能说!你这一说出口,很可能给你们姜家带来灭族之灾。在你有能力守护他们之前,即便是至亲至爱,也不可说!”
姜尤原本张得老大的嘴巴,瞬间一紧,在心中盘思,怎么和父亲开口。
见儿子表情古怪,犹犹豫豫,姜平步拍了拍姜尤的肩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守护的秘密,既然开不了口,便不必多说。”
“走!咱们去告诉你娘,若她听了儿子成为武者的消息,一定很兴奋。”
说完,姜平步便拉着姜尤,走进了阁院。
有此父亲,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姜尤心中暗暗感慨,不是他不相信父亲,而是祭黄既然这样说了,这灵印空间之事,便关乎着他父母的安危,必须宁信其有。
一整天,姜平步都在口述指导姜尤调息元气,直到傍晚,姜尤才拖着有些乏累的身子回到了他的小院。
他一夜未合眼,虽说拥有元气滋养身心。可修炼一天,却是疲惫。
姜尤并没有因为正式成为了一名武者而懈怠,回到卧房后,便立即盘膝坐在床榻之上。
意念一动,与灵印建立起联系,轻车熟路,他再次来到灵印空间。
那道与姜尤长得一模一样的光影,凌空盘坐飘忽在他头顶。祭黄双眼紧闭,周围一道道淡黄色的光晕萦绕,犹如星空中的行星,闪耀夺目。
“元魂的气息真是神秘。”姜尤不禁感慨道。
听到了姜尤的声音,祭黄缓缓睁开双眼,道:“若你勤修苦练,有朝一日你也不难修炼出元魂。”
姜尤十分羡慕,却疑惑道:“为何你的元魂与我一模一样?”
祭黄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开口道:“姜尤小子,进来何事?”
姜尤小手一拍,对了!差点忘记正事。他稚嫩的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有什么功法吗,我现在缺一部功法修炼。”
说完,姜尤抬头小心地看了看祭黄,双眼放着微弱的光芒。
祭黄气息一收,身体逐渐下降,站在地面上。他憋了憋嘴,盯着姜尤,道:“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凝练出元气时干嘛去了,我还以为你姜家的藏书阁是有多少宝贝哩。”
“你真有?”姜尤眼前一亮。
姜尤其实有些不好意思,姜家的藏书阁他的确想进去搜寻一部适合他的功法。
但是,管理藏书阁钥匙的长老乃是四长老姜天义,和姜天仁一样,姜天义膝下无子,但他中年却收了一名义女。
而他这义女十多年前与姜尤的四叔姜平苍喜结连理,换句话说,姜天义算得上是姜书云的外公。
姜平苍夫妇终年在外历练,不知他们儿子已经去世之事,自然不会寻姜尤麻烦,可姜天义还在姜家。
可怜的祭黄不知其中厉害,还以为姜尤嫌弃姜家的功法秘笈,因而洋洋得意。
祭黄在脑中回忆了许久,凌空一指,一本黑气缭绕的秘笈便落入手中,封面三个浮金大字。
吸元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