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全速赶到酒吧西南角,绕过几个弯发现一条通往地下室的台阶。酒吧里本就昏暗,加上地下室更是完全没有灯光,初七摸着台阶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施展“御火术”的人将技能控制地很好,初七完全感觉不到周围的温度升高,而他内心的不安和灼热却愈加严重。他想到也许即将面对强大的对手,于是右手按住自己的心脏轻念繁复难懂的咒语,在一片黑暗中隐去了身形。
他停在一间从里面上了锁了储物间门口,却忽然失去了对“御火术”的感应。一股刺鼻又难以描绘的腐臭焦味隐约传来,初七不再犹豫直接用异能穿门而入。
也许那是个人?曾经是个人吧……初七借助手机微弱的灯光,看见地上一堆薄薄的人形白灰。死状不算太惨,应该是瞬间就被烧化掉了。储物间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初七却知道,能将“御火术”运用到如此境地,能够瞬间夺人性命且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的人来说,这样的门锁简直就如同空气一般形同虚设。即便将来酒吧管理人员进来这间储物室,也不会对地上不知怎么多出来的一堆白灰太过疑心,顶多就是当做垃圾清理出去。
施展技能的人已经离开。初七轻叹了一声准备离开,似是为死去的人悲伤,也是为与施展“御火术”的人擦身而过的遗憾。忽然,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在那堆现在看来毫不起眼的白灰中间,似乎有一抹淡淡的亮色。黑暗中初七看不大真切,他将手机亮度调到最大,然后慢慢靠近那一堆白灰。
原来是一个金戒指。初七没有细看,只是匆匆揣兜里便离开了。
苏秦喝了许多酒,眉眼中都现了醉意,细碎的红发显得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她全身散发出的勾人的气息。她脸上不再有害羞的神情,一抹淡淡的银色眼影令她在酒吧迷乱嘈杂的氛围下显得更加魅惑。眼神有些轻佻地盯着面前的赵慕堇,她觉得就像是做梦一般,唇角也不自觉露出一丝极淡的笑。
为什么十年前竟没有发现这个女孩如此诱人呢?赵慕堇也打量着面前的苏秦。
初七就在这时候匆匆走过来,不说一句话也不看向两人,牵过苏秦的手便直往门外走去。苏秦大力挣扎,却又不好真的伤了他,加上刚才看见初七时,他脸颊上被她踢过的地方有一条红印,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这位小姐好像不愿意跟你走呢?”苏秦听见身后赵慕堇淡淡的声音。是啊,她不愿意走啊,自己梦想了十年的男人,现在就在自己身后,怎么能就这样尴尬地走掉呢?忽然,苏秦发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脱离了控制,嗓子也发不出声音,就连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初七,你个王八蛋快放开我”也生生咽了回去。
初七此刻的心情实在谈不上多好。他几乎是用力地掐着苏秦的手,想要拖着她离开,却又听见身后不合时宜的赵慕堇阻拦的声音。毫不考虑地,他对苏秦使用了“禁锢术”,然后停下来转过身。
“不好意思!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以后请不要缠着她。”他冷淡不带感情地说着,似乎还觉得不过瘾,长臂搂住苏秦的肩膀,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苏秦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她狠狠瞪着初七,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偏又身体受他控制无法反抗,更不用说反抗出声了。
果然……赵慕堇听完初七的话,很是识相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就退开了。虽说他看出苏秦脸上的不愿,但是那个男人亲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反抗,于是便把初七的话当真了,以为真是闹别扭的小两口呢。难得见到自己吃瘪,还不知小铁他们怎样嘲笑他呢,呵呵……
初七直到将苏秦塞进自己的吉普车,才解开了对她的禁锢。原以为她一定会爆发或者再揍自己一顿,他也认了,可是苏秦就是一语不发看着前方,只有眼睛里的愤怒表达着心里的不甘。
苏秦喝多了酒,原本凭她在俱乐部强化改造过的身体,是不该感到醉的,可她今天实在觉得很累。累到甚至不愿与初七多说一句话。回到家,她便兀自洗了澡换了衣,躺在自己干燥带着淡淡馨香的床上。期间她眼神瞟见初七多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硬是没理他。
第二天是星期天。苏秦睡到将近中午才起床,她一直没有变成苏智河的样子而是使用着自己本来的身体。看着镜子里身材匀称,比例堪称完美的自己,再加上一张帅气与妩媚并存的脸蛋,苏秦觉得十分满意。昨天的事情,苏秦却已经看得很淡了。向来都是如此……苏秦自己都不知道原因,自从在神面俱乐部以后,初七没少欺负过她,即便是训练时的对打,他也从来不曾手下留情,哪怕是将自己揍得鼻青脸肿,也依旧酷酷地说是自己技不如人。可是苏秦从来没有真正生气,更谈不上因为这些事恨他。因为苏秦知道,哪怕初七向来认为自己隐藏地很好,她还是知道,其实初七一直在保护她。
训练营他们那一届开始是有三十个人的……待到几年前出师的时候,便只剩下苏秦、初七,还有一个总是阴阳怪气的大师姐。有的人是在训练过程中身体到了极限,忍受不了痛苦身亡,有些是在实战格斗中意外被杀死,还有一些,便是苏秦也不知道原因的莫名失踪了。说起来,若是没有初七,苏秦知道,就凭自己是决计坚持不到最后的。他从不对自己留手,更是逮到机会便爱百般欺负,可是初七,他是绝不会让其他人欺负自己的。他甚至有些时候会阻止自己看见某些过于血腥残忍的场面……事实上,这一点他就有些过于小看自己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这是苏秦许久后才知道的,神面俱乐部的营养舱,便是令她复活的地方。
苏秦一边刷牙,一边想到些以前的事情。
她曾经问过初七,他是不是也是死而复生的人呢?神面俱乐部,实际上是不是就是一个死人俱乐部?初七当时便敲着她的脑袋,说她想多了。初七自己,据他说,是自打出生便生活在俱乐部的。他没有父母,俱乐部的大长老对他有养育之恩,就像他的父亲一般。而俱乐部的其他人,或许有一些是和苏秦一样,经由营养舱复活;但更多的,便是一直活得好好的的人。苏秦有一段时间对初七的身世大为好奇,总是幻想或许初七是某个小国流落在外的王子,要不就是某个世界级富豪无法认祖归宗的私生子。她盼望着有一天会有人开着大船,船上挂着大大的漂亮的白帆,他们来接走初七去做他们的少主或是继承人,然后初七又顺带捎上了她……这边是苏秦在神面训练营时苦中作乐的唯一幻想。
只是初七对于她漫无边际的想象力十分地嗤之以鼻,甚至还狠狠地鄙视了她一番。
“我在这里就很好。”初七总是酷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