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自打第一眼瞧见张三娘,便****熏心,精虫上脑,不与她颠鸾倒凤一番,岂肯罢休?赐宴之时,张三娘又因出言轻率,正戳中他的痛处,恼羞成怒之下,这朱温索性发起狠来,将张家三位美人一起挟到寝殿,要学那吕布鏖战三英。
薄幔轻纱,随风飘舞。三位美人已被朱温逼迫着脱掉衣衫,身上不着寸缕,个个凝脂般雪白的肌肤晃得人心慌气短,意乱神迷。玉体春色,娇喘嘤咛;丰乳俏臀,傲然挺立,怎不让朱温血脉贲张、欲火焚身?
江统偷窥之时,恰逢朱温正要入港,张全义继妻储氏和张继祚之妻林氏,被朱温下令按住张三娘手脚,助他行那****之举。
当时之世,大唐覆灭不久,社会开放风气未散,既已突破传统礼教中“男女授受不亲”的禁锢,倡导“存天理、灭人欲”的朱熹也还没有降世,大众的性观念远比今人还要放得开——追求性和谐、言论描写自由、狎妓、一夜交欢、同性恋、中外通婚、离婚等现象都极为常见。当时男女接触交往自由公开,无论是宫廷、官宦、民间都是如此。
史书上曾记载唐太宗给自己的十八个妹夫上性教育课、当众传授房中秘技的趣事。唐代保存至今的色情文艺作品中的极品,一是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简所写《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残卷,一是张文成所作传奇小说《游仙窟》,其中男女主人公对诗唱和之句,可作唐人观念例证,此为闲话。
除了未经人事、还是处子之身的张三娘,那两位妇人倒也看得开想得通,既然皇帝谕旨侍寝,反抗执拗必然没有好下场,倒不如尽心服侍迎合,坏事或许能转变成好事,也未可知。因此,都来助那朱温得逞****。
“啊——痛!好痛!皇上饶命啊!”张三娘惨嚎不绝,身子蜷曲成一团,咬牙强忍,泪水伴着屈辱和疼痛奔流而出。
“皇上放过奴家吧!奴家再也不敢妄议国事了!皇上是天下第一有用之人……”张三娘又羞又急,口不择言,呜咽悲凄之声听来叫人心碎。
男女之事,少年江统似懂非懂,朦胧中只觉张三娘此时定然生不如死,想是世间再没有比这般更可怕、更叫她痛苦之事,自然又怒又急。江统只觉头脑中“轰”地一声,晕忽忽地如同饮醉了酒,一个念头浮上心间,再也拂拭不去,那就是:杀掉朱温!
可此刻他却头重脚轻,身上使不出一点力,精、气、神也全不知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他趴在房顶上,被风一吹,反倒渐渐冷静了下来,紧张地思索着。
“小娘子莫怕!朕不要你的性命,朕只想和你交欢快活!痛这一下就好,一下、一下、一下就好……”
江统僵在那里,一时犹疑不决。眼下的情形是:要想救这三人免遭凌辱,就得杀了朱温,如果一击得手还好,万一刺杀不成,被查出来是自己做的,就算自己逃得掉,爹娘家人却很可能要为此丢掉性命,大伯义父也定会被牵累其中。
再往深里一想,还是觉得不行,即使得了手,必然也会连累这张家:毕竟皇帝死在了魏王府中,死在和张家内眷****之时,这一家老小终究是逃不脱一个灭族抄家之罪,本想着是使她们免于受辱,如此一来岂不要让她们连同家人都送掉性命?而比起这胯下之辱来,显然是性命更加贵重。
江统左思右想,觉得无法可行,此刻这朱温万万杀不得,即使要杀他,也不能自己动手。毕竟事情已进展到这般地步,三人失节断断无法挽回——江统心中恨极,一巴掌打在房顶上的瓦上,发出“啪”地一声响,那片瓦被击得粉碎。
“有刺客!护驾!快快护驾!”巡防侍卫听到声响,慌成一团,乱哄哄地涌来。
江统一看不好,匍匐着迅速下滑,哧溜一下便钻进了两层屋檐之间的廊道中,因他身形瘦小单薄,贴在那狭窄空隙里倒藏了个严实。
有身手高强的侍卫跃上房顶,举目巡视,哪里有半个人影?
朱温正在奋发图为,被这一阵喧嚣激怒,坏了兴致,扔下张三娘,裹了件长袍就跑出殿门,对着那些侍卫喝骂道:“滚——都滚出去!再有搅扰朕好事者,杀无赦!”
众侍卫唱一声诺,呼啦一下走了个精光,都离这寝殿远远地。
江统见事不宜迟,顺着廊柱滑溜下来,猫着腰左躲右闪,幽灵一般出了会节园,直奔羁押自己的那座小院。江统自四岁起便随木晃修炼这护身逃命术,他天资聪颖,又勤学自励,再加上木晃督教甚严,自然能来无影、去无踪,在这会节园中神出鬼没一番,寻常侍卫如何能发现他的踪迹?
江统刚一进屋,猛然发现有个人正在屋中坐着,一动不动。江统吓了一跳,举起手中匕首就刺,那人一闪躲过,压低声音急道:“统儿住手,是我!”
江统听出是义父木晃的声音,赶忙施礼谢罪,多日不见,恍如隔世,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伤怀。
“这大半夜的,你去了哪里?”木晃不等他问安,厉声审询道。
“我……随便出去走了走。”
“你是不是去了皇上的寝殿,想要行刺于他?”
“义父,这个皇帝实在可恨!他嗜杀成性,滥行诛戮,视人命如草芥,竟将那蒋家三族连同三百多将士全砍了头。我听说他北伐时竟然还屠城,老幼妇孺都不放过,简直灭绝人性!这次,他居然将张家夫人、儿媳、女儿一起糟践,如此荒淫,形同禽兽!这样的无道昏君,还不该杀吗?”江统越说越气愤,恨得直咬牙。
“唉……”木晃仰首长叹一声,沉默半响才幽幽说道:“杀了他,事情恐怕只会变得更糟。有他在,至少这大梁疆土上的黎民百姓,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的儿子中就没有一个仁德贤能之辈吗?杀了他,扶他的儿子登基!或者在朝廷重臣中寻个有德行的,夺了他朱家的皇位!杨坚、李渊不都是这样干的吗?他们可都是好皇帝啊!我看,那位刘鄩就不错……”
木晃忍不住认认真真看了这个义子一眼,心中一阵起伏,孺子能有如此心胸,怎不叫他欣慰?
“你一个少年郎,哪里懂得其中的险恶难测?只管在这里信口开河!自古宫廷政变莫不流血,免不了生灵涂炭,徒增累累白骨……再说,我和你大伯刚刚归顺,这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综乱复杂,即使有心为之,又岂是那么容易得手的?”木晃怕江统毕竟年少,若一时冲动鲁莽,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还有,如今你父母家人和村中乡亲的性命,都捏在皇上手里,你若敢轻举妄动,后果……你可要心中有数!”
江统也是一阵茫然,想不出个头绪来,只能恨声说道:“暂且便宜了这个狗皇帝!”
木晃安慰道:“此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和你大伯会设法消解的。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皇上不日就会派人送你前去服刑,你务必要安分守己,听命行事,切莫使性子惹祸端,一切待你重获自由之后,再做计议!你能否允诺于我?”
江统只觉胸中气闷,沉声答道:“统儿听命就是!”
木晃见他答应,便好言安慰嘱咐一番,可想着他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就要独自承受离家千里之苦,不知前方有多少艰难风雨在等着他,心中不免感伤,却也自知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木晃离去后,江统一夜不眠,脑子里思绪纷乱绞缠,细细回想张继祚对自己的那番责问言语,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确是自己一时贪玩惹出的这场祸端。他心中一会恼怒自己不该连累张三娘被朱温瞧见,一会又恨朱温荒淫无道竟敢行这般禽兽之举,直到鸡鸣时方昏昏欲睡。
一连三日,江统夜夜难眠。直到第四日刚睁开惺忪睡眼,灵光闪念间,突然就想起一个杀朱温的好法子来。
朱温得了张家三位尤物,一时半会哪割舍的下?正所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竟赖在那会节园里不出来了,日夜和张全义的继妻、儿媳、女儿**纵欲。
朱温此时年已六旬,却是老当益壮,淫威不减。他天生勇悍有力,几十年战场杀伐,戎马倥偬,倒练造了一副好身板,这几天以一对三,竟不落下风。从李存审处丢掉的帝王雄威,倒真在床笫间彰显了出来。
张全义继妻储氏年近四旬,正是如狼似虎的时节,也算乐在其中。张继祚之妻林氏二十有五,性情懦弱怕事,一向逆来顺受,听天由命,这等事她一个弱女子既然无力反抗,就只好闭着眼享受。苦就苦了那位刚被开了苞的张三娘,如花似玉的妙龄女郎,被一个年届花甲的糟老头子给玷辱了,天天以泪洗面,可在朱温面前又不得不强颜欢笑,曲意逢迎,心中却是暗暗恨他到了极点,杀了他千百遍。
江统让魏王府守卫寻到春香,托她请张继祚来,说是有要事相商。春香传话回来,说张继祚根本不想见他。江统无奈,只好让她再跑一趟,说有法子能解救张家三位美人,让朱温离开会节园。
张继祚黑着脸来到羁押江统的小院,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江统看他憔悴不堪,神情恍惚,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中怜意油然而生。如此奇耻大辱,放在任何一个稍有血性的男人身上,都会像座山一般沉重,将他压垮、磨碎,使他发疯癫狂。
“这皇上虽然救过你一家人的性命,但士可杀不可辱,男儿尊严大于生死!他如此欺辱你张家,你就真咽得下这口气?”江统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继祚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江统连忙拦住了他。
“我有一法,必杀朱温,你可愿听?”江统轻声却坚决地说道。此时院中只有他们二人在,江统索性直呼这无赖皇帝的姓名了。
张继祚上下打量着他,眼中尽是怀疑不屑之色,道:“你?一个小娃娃?倒真敢夸这海口!”
“休要小看我!且听我说来,看此法是否可行……”江统也不怪他眼神轻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朱温。
“你为什么想要杀皇上?弑君谋逆,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要诛灭九族的!你不怕我向皇上告发,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吗?”张继祚有些拿不准江统到底是何想法,兹事体大,不可不慎。
“本以为你也算是个血性男儿,没想到竟这般脓包软蛋!被那朱温压在身下受辱的,可是你的继母、妻子和妹妹,与我这外人有何相干?还不是念及你和三娘这些天对我多有照顾,一番情意无以为报,想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你若当真能忍得下这般刻骨耻辱,那全当我放屁便是!”江统又气又急,免不了一阵面红耳赤,怒火冲天。
“他是皇帝,即使我心中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又能真奈他何?真杀了他,我张家老少如何逃得掉这灭门之祸?何况父王念念不忘他的活命大恩,百般劝阻,我若动手,便成不忠、不孝之徒……”张继祚痛苦地低下头颅,狠揪自己的头发,眼中尽是绝望与麻木。
“我一个局外人,见昏君做出这般荒淫兽行,尚且心似刀割,誓要与其不共戴天,世子身在其中,怎可妄执愚忠愚孝之念,毫无作为?朱温嗜杀荒淫,无道无德,不配做皇帝,杀他是为国除贼、为民除害,省得他再造滔天罪恶,累累孽行!我有一计,不必你我动手,也断不会牵扯连累家人,便能取他性命!”江统心意已决,那会容张继祚退缩,又是激又是诱。
“哦?!是何妙计,说来听听!”张继祚终于来了精神,眼里放出光来。
——“与三娘初见那日,她说皇上是天下第一罪人,指斥他常征儿媳侍寝,可真有其事?”
——“……确是实情,自张皇后归天,这几年朱温常有此举,此事还是我无意中说漏了嘴,让她知晓的。”
——“那皇上是否真的当众称赞过李克用之子李存勖,还痛斥自己的儿子与他相比猪狗不如?”
——“这件事倒是很多人都知道……”
——“那就行了!大伯给我讲《素书》时,有两句话,印象颇深,想来正是杀朱温的出处!”
——“哦?不知是哪两句……”
——“第一句‘福在积善,祸在积恶’。据我看万恶之中,淫为祸首,古往今来,因荒淫或死或败的帝王举不胜数,商纣宠妲己、周幽王爱褒姒、陈后主亡国于张丽华、唐明皇因杨玉环而起安史之乱……这朱温如此荒**伦,其祸必应在妇人之身!”
——“嗤!你说的这些女人,都是红颜祸水,淫惑庸主的妖姬。这朱温可不比商纣、陈后主之流,他虽荒淫,却极为狡猾多诈,何况他曾和张惠这样的女人一起共度过二十余年,哪里还会被寻常女子迷惑?要想学西施乱夫差、貂蝉除董卓,只怕是痴心妄想!休说绝美女子难寻,即使寻得,朱温也断不会为她荒废国政、贻误性命……”
——“如果是另寻女子当然是事倍功半,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方能成事!欲杀朱温,怕是要落在他那几个儿媳身上了……”
——“他的儿媳?虽有姿色美艳者,但才智无一个能及张惠十分之一,这计谋该如何铺排推进?”
——“这便是第二句了:‘同贵相害,同利相忌’。朱温公然痛斥诸子无能,想来不是妄语,依我看,儿媳侍寝之事,倒不一定是朱温强召逼迫,而是诸位皇子为了争宠而有意为之,想要博取朱温欢心,谋夺储位。妙就妙在这朱温至今未立太子,若我们造一谣言,说朱温突患重病,已将储位定于某皇子,这位皇子须是诸子中最无能、或最不能服众的那位,同时对其余皇子要有所行动,然后把这则谣言‘不小心’泄露给诸子中最有胆色、且手握军权的皇子之妻,只需骗得此女相信确有其事,你猜后事如何?”
——“妙!妙!妙……小兄弟奇才,堪比秦时甘罗,可当得少年宰相!”
——“哪里,哪里,世子谬赞了。杨广弑父杀兄后位登九五,李世民杀兄灭弟后逼父退位,这些帝王故事听得多了,依葫芦画个瓢,算不得什么!世子觉得此法可行?”
——“当然可行!依我看,这位假定的储君,应安在朱温的义子朱友文身上……”
——“义子?恐怕不妥吧?这朱温不蠢不傻,谁能信他会把自家江山传于非其骨血之人?若如此,怕是再愚昧无知者也难上套,到时非弄巧成拙不可!”
——“呵呵,小兄弟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要选这朱友文,一是他颇受朱温赏识,屡被当众嘉奖,朝臣皆知;二是他现在留守开封,无以对证;三是其妻王氏极为貌美,尤被朱温宠爱,惹得其余儿媳甚为妒忌……有此三条,令一妇人信服,足矣!再说,此计之妙,就在于事出非常,方能惑乱心智,激怒这操刀之人!”
——“那你觉得诸位皇子中,哪一位可做这操刀之人?”
——“首选郢王朱友珪,此子为营妓所生,向来不被朱温看重。更妙的是,朱温来洛阳后,担任宫廷宿卫之责的,便是友珪亲信的本部牙兵!”
——“那这郢王之妻你是否了解底细?可有把握诱她咬钩?”
——“郢王友珪之妻素与友文妻王氏不睦,她也常入宫服侍朱温。此女善妒、胆薄、智浅,若要骗她入彀,可谓十拿九稳……”
“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极为快慰,长长吐出了一口压抑良久的恶气,倏尔又一起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倒是心有灵犀。
江统突然想起一事,有些忧心,问张继祚道:“这郢王人品如何?他会不会像他爹一样嗜杀?若他为了登基称帝,大开杀戒,那咱们可就造了大孽了!”
张继祚眼神有些游离,踌躇不定,道:“我看不会。大梁疆土都是朱温打下来的,他朱友珪威望、资历、功劳都不够,事成之后,他若想安坐龙椅,安抚收买人心是第一要务,哪还顾得上杀人?即使他真想那么做,我和父王到时必设法化解,你尽管放心!”
江统听来也觉得有道理,就没再往深里想。
张继祚话锋一转,岔开话题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想个什么法子,把朱温从这会节园里赶出去!我一想起三娘她们正受那昏君玷污蹂躏,就如被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江统点头表示认同,沉吟道:“他是皇上,硬来肯定不行,劝谏也是无用。我有一法,不知你魏王府舍不舍得破财免灾?”
张继祚慌忙答道:“若能救得三娘她们脱离虎口,小兄弟尽管开价便是!无论多少钱财,我张家都使得!”
江统愣了一下,失口笑道:“世子误会了,我要钱财何用?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正值盛夏,天干物燥,会节园中建筑又多以大木为构架,若是一个‘不小心’着了火……那些柱、梁、枋、檩、椽烧将起来,想再修复恐怕就要费些时日和财物了!”
“妙啊!我怎么就想不出这等妙计呢?如此一来,皇上只得搬回宫中居住,只要他离开会节园,就绝无将三娘她们一起带走的可能!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这点脸面不会不要!”张继祚越想越兴奋,满脸通红。
“不过这把火要放的恰到好处,不可太大,真伤了人命;也不能太小,太小不能成事!由谁来放?怎么个放法?如何放的让朱温不生疑心是有人在故意纵火?倒有些难办……”江统犹自思索着,唯恐谋划的不周详,出了纰漏惹祸。
“这点小事,岂会难倒我魏王府?小兄弟能指出这条明路,在下已是感恩不尽,如何去执行就不劳费心了!定然不会出丝毫差错。”张继祚信心十足,毕竟他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江统很好奇,问道:“难道你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说来听听……”
“前些时日有商旅从南方交州通贸回来,带了些‘猛火油’敬奉给我魏王府。此物近火即燃,远胜薪柴膏油,水浇不但不熄,火势反会愈猛。待我捉一两只狸猫,拿此物涂抹猫身,然后将其趁夜驱进会节园中,这园子可是夜夜灯火通明……那时,神不知鬼不觉,事便成矣!”张继祚言之凿凿,喜不自胜。
江统虽然此时还不知猛火油为何物,但见这张继祚眉开眼笑,料定他必有十足的把握。再说,以猫纵火,即使失败,也早烧成了灰,查究不出什么来,倒是个好法子,张继祚如此布置,甚为妥当。江统稍感欣慰,心中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虽然贞节已失,但能帮张三娘她们早一天脱离朱温魔掌,这番心意无论如何还是要尽的。
朱温自见到江统便霉运不断,先有汴州地震,再有蓨县兵败、归途生病、张三娘讥讽……直到此时,一把尖刀已悬在他胸口之上,很快便要发出那致命的一击,他还犹自未知,仍沉浸在张家三位美人的温柔乡里、会节园的销魂冢中。
朱温万没想到,这位被自己赏识看重、寄予厚望,想要好好栽培一番,待日后为他朱家打天下、保江山的少年江统,竟是天下无道帝王的克星。而他朱温,便是这位帝王克星屠龙之旅的第一号祭品,只是这机密神鬼不知,将天下人都蒙在了鼓里。
而江统没想到的是,他的这番设计,虽然要了朱温的性命,却也险些连累大伯江恕和义父木晃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