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圆睁着眼睛,注视着杨少龙的表现,全场落可闻针。
疾风和金刚尽管不懂杨少龙在搞什么名堂,不知道他如何才能用指着地面的空弹弓射下天空的飞雁,不过他们仍然抱有一丝能够有奇迹发生的希望。
而在楚生一方的锦衣卫心里,却在严密防范着杨少龙作弊。他们看到杨少龙信心满满的样子,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土鳖是否是一个暗藏不露的异术高手,他要凭借阴险的异术伎俩作弊?因此,他们所有人开始注意杨少龙身上发出的气息波动上,他们有信心如果真是他们想的那样,在杨少龙发动异术的一瞬间,他们便能揭发他的阴谋。
远处的孤雁已然飞近,就在它飞临众人头上之际,杨少龙的弓响了。
“嘣!”
地处凹陷的小山谷,周围又静谧无声,杨少龙的这一声弓响,脆亮而有力,回音在四野不住地震荡,甚至直震得旁边的若干棵小树落叶纷飞。
在一声惊恐之极的怪叫声中,众人只见天空的那只孤雁狠命地扑闪了几下翅膀,然后一头扎了下来……
啪的一声,大雁摔落在离众人不远的地面上,微微蹬动了两下腿,没了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盯着大雁落地,然后再次齐刷刷地把目光又投向杨少龙。
不解、迷惑、惊恐、惊喜、佩服,等等情绪出现不同人的眸子里。
“打下来啦、打下来啦,杨公子把大雁打下来了……”珠儿像疯了一样跑到杨少龙面前,抱着杨少龙又笑又跳。
金刚挠了挠脑袋,裂开大嘴乐了。
疾风则站在原地,目光有些迷惘地看着面前这个谜一样的家伙,许久后,也笑了。
“作弊、作弊,他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作弊……”楚生、陈霄四人气急败坏地跳着脚,手舞足蹈地嚷嚷着。
全场只有智公子,面色平静地凝视着杨少龙手中的弹弓,少顷,他也笑了。
“杨公子没有作弊,是我输了。”秦璐满脸佩服地看着杨少龙说道。
这句话一出,锦衣卫四人同时呆住了。
楚生来到秦璐近前,满脸不甘地问道:“秦少,这话怎么讲?他如果没作弊是怎么做到的?”
智公子秦璐背着手向不远处那只大雁走去,一边走一边讲道:“这只孤雁应该是一只有隐伤的鸟,曾经有人用弓箭射伤过它。它飞得慢,是因为旧伤疼痛,鸣声凄厉,是因为长久失群。它原来的伤口没有愈合,惊恐的心理还没有消除,一听到杨公子的弦声,就猛一下子搧动翅膀往高处攀飞,瞬间就牵动旧的创伤,最终剧烈的疼痛得使得它跌落下来。”
跟在秦璐身后的众人听到他的分析面面相觑,简直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发生。
当众人来到那只孤雁尸体的近前,人们果然看到,在大雁的右翅膀至脖颈处有一道刚刚撕裂开的巨大伤口,显然那是弓箭形成的旧伤。
此刻,人们才完全相信了智公子秦璐的话,不由得再次把各异的目光投向徐徐走来的杨少龙。
“佩服、佩服,果然不愧为天下敬仰的智公子,俺刚把雁打下来,你就猜到了雁落的原因,你真是俺见过天下的最聪明的人!”杨少龙说着,还像模像样地向秦璐竖了竖大拇指。
这句话听在楚生等人的耳朵里,气得几人直翻白眼。
这个土鳖明面上是夸赞秦璐,实际上还不是在夸耀自己?
什么叫“俺刚把雁打下来,你就猜到了雁落的原因”?这不就是等于言明,你智公子再聪明也终究是杨少龙做完了事你才猜到的吗?甚至说,这根本就是一种明夸暗讽。
然而,智公子秦璐却丝毫没有动怒,在众目睽睽下,他转过身向着杨少龙深鞠一躬,然后诚挚地说道:“秦某才是真正地佩服,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想来我秦璐素有‘智公子’一名,却偏偏输给阁下‘智’字之上,智公子一名从此不复存在。”
杨少龙面带受宠若惊之色,连连摆手道:“秦少爷,话不可这么说,俺只不过是个住在南边儿的一个庄稼人,只不过见多了大雁,对它们的习性比较了解而已,这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嘿嘿嘿……”
见这土鳖难得地说出了两句实话,楚生等人这才心理平衡了些,可是接下里杨少龙说出的话,又差点让四人暴走。
杨少龙接着说道:“既然俺们赢了,秦少爷只要把先前的约定履行了就好,俺们还有事,还要赶路,哦对了,你没忘记俺们之前约定的赌注吧?”
秦璐说道:“一是不再为难珠儿,二是答应你一件我能做到而且不违背我的良心的事。第一件事没有问题,那么杨少要我做的第二件事是?”
杨少龙笑着称赞道:“秦少爷果然是个守信用的人,第二件事吗……俺想向秦少爷借两件东西。”
秦璐心中有种不祥的预兆。
杨少龙继续说道:“俺是庄稼人,喜欢大牲口,俺看你那匹……黑一道、白一道的马挺奇特,所以想借来骑些日子。另外,俺也喜欢玩弹弓,俺看你那个叫‘流星’的弹弓也不错,如果能借俺摆弄几天,俺羊蛋必将感恩戴德。”
一直以来,遇事极少动容的秦璐这一次有些傻了。
那匹马是自己漂洋过海从西方南部一块蛮夷大陆偶然发现的新品种,费劲九牛二虎擒获并驯服的一匹头马。然后又费劲心血地运回来,刚刚回到故土没多久,就被这家伙看上了?
另外,那把“流星”也是自己用蛮夷大陆发现的一块天外飞铁费尽心血炼制的一把绝世神弓,自己还花重金请一位蛮夷神巫师铭刻的增幅巫纹。这把弓在自己手里第一次使用便碰上了这个灾星,看来自己这六个月的西方蛮夷大陆之行根本就是为这个黑炭头打工。
“罢罢罢!看来这都是天意!杨公子,既然这两件事物能如你法眼,秦某就送于阁下作为礼物。”智公子秦璐叹道。
疾风、金刚、楚生等众人一阵眩晕,“这就给了?”
疾风和金刚甚至突然感觉到,似乎乌桓国也不并都是坏人,这个智公子秦璐的确守信。
杨少龙大喜,从秦璐手中接过那把沉甸甸的铁弓“流星”,然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小溪边牵过那匹怪马,然后向秦璐一抱拳道:“秦少,那就这样吧?下次你再有了啥好东西再找俺打赌!”
智公子秦璐看着杨少龙手中的弓和身旁的马一阵苦笑,回道:“再会!”
……
走在一处僻静的小路上,楚生有些窝火地向秦璐问道:“秦少,为什么不杀了乡巴佬他们?这样我们既可以带回珠儿又可以保住你的宝贝?”
智公子秦璐瞥了四名锦衣卫一眼,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留着他们我自有道理,记住,今天发生的事,见过的人,你们四个不准向任何人透露一句,尤其是皇室。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开始杀人。”
……
看着杨少龙摇摇摆摆地骑在那匹怪马上,珠儿满心钦佩地对杨少龙说道:“杨少爷,你可真厉害,连那么出名的智公子都败在你手下,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只身带暗伤的孤雁一定会掉下来的呢?”
金刚和疾风走在马的两侧,听到珠儿的问题也把目光投向了杨少龙。
杨少龙神秘兮兮地笑了,说道:“俺以前从一本拾来的书上看到过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惊弓之鸟’。故事是这样滴,有一天啊……”
……
杨少龙和大斑马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杨少龙:“叫大花?”
斑马:“咴儿咴儿。”
杨少龙:“不稀罕?那叫……小斑?”
斑马:“咴儿咴儿。”
杨少龙:“还不稀罕?那叫……花斑?”
斑马:……
疾风在一旁抱着双臂,看着这一人一马在那起了N个蹩脚的名字,终于憋不住了。
“我说,你能不能把名字起得更难听点儿?什么大花、小斑、花斑的?人家给马起名字都是起一个既响亮而又俊朗的名字,你这个可好,你以为给狗起名呢?”疾风恼火道。
金刚也接过话头说道:“可不是?我曾经就有匹肥肥壮壮的大黑马,我给他起名叫老肥,你看这名字有多棒?”
疾风和大斑马同时鄙夷地剜了金刚一眼。
金刚诧异地问道:“这个名字难道不好听吗?”
珠儿一拍手,眼睛一亮说道:“啊……我想到了,杨少爷你看啊,你的这匹马原本是一群野马的头儿,最大的特点除了浑身斑纹外,还非常喜欢奔跑,而且一跑起来风驰电掣的,普通的马根本追不上它,鉴于这个特点,我们叫它‘奔驰’怎么样?”
杨少龙眼睛一亮、疾风眼睛一亮、大斑马眼睛一亮,只有金刚嘟着嘴说道:“‘奔驰’?这也不像马的名字啊!还是我那‘老肥’的名字叫起来亲切。”
“就叫“奔驰”了,杨少龙和疾风异口同声地说道。
“奔驰”听到这个名字,一跃而起,长嘶一声,一溜烟地跑远了,不一会儿又带着一溜黄尘跑了回来。
杨少龙抚掌笑道:“这个名字它稀罕,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