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露出笑脸,锦溪镇上已经人头攒动了。三百余名应试者手拿各式武器行走在镇上的主干道上。这三百余人中,只有大约三分之一是长老们招募来的,另外的二百余人皆是慕名而来,一试运气的。关于可以携带武器这点,不知怎的,已是路人皆知。不少人更是将它发挥到了极致——刀、剑、斧、戟、盔甲等等装备披戴齐整,甚至锅、碗、菜刀、棉被等等生活用品也一件不落,仿佛是来与敌人打持久战的。然而,那些真正熟知考试内容的人都知道,这些玩意大都没什么卵用。
主干道在天剑山脚下一分为二。一股是一条山石小道,笔直通到山顶附近内门弟子所在处的南剑门;另一股是一条石板大道,蜿蜒而上,最后通向山腰外门弟子所在处的北剑门。
一会儿之后,人流全都汇聚在这个叉口处。这儿正是考核的起点。人流之前,李献仙正腰挂一把黑色玄铁剑默然而立,在她身旁,是同样配着长剑的云锦天和白云舒。
当太阳刚刚放射出耀眼的光辉时,一名白衫蓝袍修士御剑而来,悬于半空,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这名蓝袍修士看起来三十出头,精力充沛,实际上已过花甲之年,因为修行仙道才得以延年益寿。
“我是天剑山外门弟子陆谦,前来宣布考试规则。”修士朗声说道,“你们面前有两条路。这条宽敞蜿蜒的大道通向山腰。此路虽然漫长,但是平坦,走完此路者可以成为我派外门弟子。外门弟子人数不限。这条狭窄笔直的小径通向山顶,此路不仅崎岖难行,途中更是障碍重重,而且只有率先走完的三人可以成为内门弟子。这两条道路你们现在可以自由选择,但是一旦踏上,就不能反悔。”
说道这里,人群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互相询问身旁的人选择哪条道路,以供自己参考。
陆谦不理会众人的议论,以压倒人群的声音继续说道:
“本次考核,不准携带任何带有灵力的武器,法宝,符印等物品,对于违犯者,取消考试资格。”
众人心中皆一阵暗喜,对自己之前不遗余力地打探情报的行为洋洋自得。
“若途中遭遇危险,想要放弃,”陆谦继续说,“只需要高喊弃权,护山大阵就会保其安全并传其下山。此点,大家切记!”
“现在,我宣布,天剑山入门考试正式开始。”陆谦最后高喊一声,声音之响亮,整个锦溪镇和天剑山都可以清楚地听到。然后,便御剑朝山腰飞去。
这时,和诸位长老聚集在绿竹楼外的兴业右手一挥,顿时,众人眼前浓雾弥漫、遮天蔽日。浓雾之内,能见度不足3丈,同时整座天剑山的面貌也悄无声息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情报工作做得充足者也愣是一惊,待明白这就是事先耳闻的第一关云雾大阵时,惊讶之情才慢慢变为喜悦。
“看来天剑山此次考试还是炒现饭,我这次要走运了。”同一个念头从他们脑海中飘过。
正当众人犹豫不决、交头接耳着该走哪条道路时,只见两男一女已经踏上了直通山顶的山石小道。那正是李献仙一行人。众人对这三人无不感到惊讶莫名,心想你们三就这么NB?但是眼看着前三的先机都被人抢去,小部分人按捺不住了,开始有人朝小路跑去。紧接着,人群陆陆续续分为两股,朝两条道路涌去,其中涌向大路的和涌向小路的比例大约是8:2。
李献仙一行人安静地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云锦天开始阐述他对这一关的想法,以鼓舞大家的士气。
“这云雾大阵考验的是修士的灵根和耐力。”云锦天开口说,“这一关的道路被包裹在浓雾之中,道路笔直且漫长,各种天地灵气浓度极高。当我们体力耗尽时,灵根便会自动吸收相应属性的灵气,以补充体力,灵根品级越高,吸收灵力的速度就越快,相应地,也就能更早地走出迷雾。”“从我得知的考核内容推算,自己一人通关这关不是问题,但是能否快人一筹,我没有把握。”云锦天坦白而自信地说道,“可如今我们三人联手,互相帮扶,实力大幅提升,而且我们抢占先机,不出意外的话,必能率先走出云雾大阵。”
可话音刚落,意外就发生了。只见原本应该笔直的道路一分为十一。在分叉口旁,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醒目地写着:跟随自己的感觉走。
三人顿时意识到考核的内容有变,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确定同伴都明白了这一点。
“我看有变化的不止这一关,接下来的快活村和食人林恐怕都有变动”白云舒不无失落地说道,“不!甚至考试是否只有三关也是未知数。”
“这点我倒有相反的看法,”李献仙安静地听完白云舒的想法后,说道:“即便眼前考核的内容有些微调整,不过我认为考核的主旨没有变,也不可能变,依然是锦天兄之前说过的资质、心性和仙缘。所以我认为本次考试仍是三关。”
云锦天赞同地点点头。
“李兄言之有理。不知李兄对这关怎么看?”
“你看眼前这十一条道路,能联想到什么?”李献仙指着前方的众多道路,问。
“我确实能想到一些端倪,不过仅此而已。还望李兄不吝指教。”云锦天说。
“这十一条道路分别代表十一种天地灵气,也就是现在修仙界公认的能与修士灵根匹配的十一种灵气,即金、木、水、火、土、天、地、剑、冰、雷、风。”这些基础知识都是李献仙昨晚独自在房间脑补而来,他也没料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李献仙继续说:“现在,每条道路上充斥着一种灵气,以吸引相应灵根属性的修士,所以才有路旁这‘跟随感觉走’的提示。”
“也就是说,每条道路都可以通向出口?白云舒急忙问道。
“的确如此。”李献仙回答。“我猜想每条道路的途中还会出现这样的岔路,以再次确定修士的灵根属性。比如说有一个修士第一次选择了饱含金灵气的道路,在接下来的岔口,他仍然选中金这条道路,那他就可以通关;但若他以后胡乱选择,则表明他没有灵根,那么他就会在云雾中迷路,无法通关。对于复合灵根的修士也是如此,只要他的选择重复在固定的几种灵气之间,那他也可以通关。”这时,李献仙摸了摸腮,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是出题者,公平起见,我会把岔路的数量安排很多,但是无论应试者怎么选择,它的总路程都是相同的。”
听到这里,云景天恍然大悟,惊叹道:
“李兄观一斑而知全貌,我深感佩服。”
不等李献仙开口,白云舒又问道:
“那如果一个没有灵根的应试者跟随一个有灵根的应试者走,不也可以走出去吗?”
也不等李献仙开口,云锦天就回答:
“这一点出题者自会想到。不过只需要按照以前那样,把道路设置得足够长,那么没有灵根的应试者即便知道方向,也没有足够的体力走出大阵。所以说,没有灵根的应试者结局只有两个:迷路或者累瘫。有灵根的或许可以跟着另一个有灵根的走,但是这就完全没有必要了。而且碑文提示要‘跟着感觉走’,视若无睹的话恐怕难逃惩罚。”见到白云舒释然的表情,云锦天微笑着总结道:“也就是说,此关考验的除了是否有灵根和应试者的耐力外,还有应试者对灵气的敏感度。相比以往,这一关的难度是提高了。”
确实,除了这一关外,接下来的几关都有改动而且难度都有提升。而原来版本的云雾大阵,被兴业用到了外门弟子的考核上,使得外门的考试难度相比以往也提升了不少。此时,参加外门考试的“知题人士”正在迷雾内大呼上当、焦头烂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