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鬼道左手一挥,从两指指间甩出一条黑色的光鞭,朝李献仙扫去。李献仙不慌不忙,心念一动,撑起一面三尺见方的叹息之墙。锋利的长鞭重重地击打在金色的光壁上,不得而入,却将叹息之墙围了数十圈。
原来鬼道这一招的目的不是攻击,而是限制住叹息之墙的范围。而这一瞬间,鬼道已经身形一闪,来到了李献仙的面前,右手长刀顺势而出,轻而易举地划破了金色的叹息之强,经过之处,留下一道黑色的缺口。可长刀划过一半,鬼道脸色一变,感到一股狂热之情涌入体内,使他几乎癫狂。不过鬼道生性冷静,抑制住了这股狂莽之情,在第一时间将划刀改为推刀向前,直指李献仙的心脏。不过李献仙也不慢,他的金色灵剑在同一时间从叹息之墙的缺口穿出,剑尖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鬼道的眉心。刀和剑同时在对手的要害之处停下。
原来刚才李献仙是把自己的情灵力散布在了叹息之墙上,鬼道的细刀在接触到叹息之墙的那一刻,这股情灵力就顺着刀流入了鬼道的体内。出乎李献仙意料的是,鬼道竟能强行压住自己的感情并在一瞬间改变战略发起进攻。这心理素质之强、形势决断之准,让李献仙也自愧不如。
“不愧是情灵根修士。”鬼道淡淡地说,将黑色长刀收回鞘内,朝场外的下属们走去。
“赤蝎,放他们出蛮荒吧!”鬼道停在了赤蝎身旁,转过头看着他,不是用高高在上的压迫的口吻,而是用略带怜悯的劝告的口吻说。
“哎!”赤蝎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声,这声叹息表明他已经答应了。他虽然满心仇恨,但长时间的观战已经使他心平静了很多,可以理性的思考,他明白鬼道无法战胜的对手自己也绝无胜算。
看到赤蝎已经妥协,李献仙朝他抬手作揖,说道:
“谢谢前辈网开一面,”说话的同时,他看了一眼正背对着他的妖王鬼道,“白夜陨落前的遗言是‘难道妖族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吗?’,他确实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妖兽。望前辈明白他的志愿,以妖族的复兴为己任。我衷心希望人妖两族永远和平相处。”说完,便带着众人一起乘云离去了。
直到珠玑村低矮的房屋尽收眼底,简瑶才完完全全松了口气,露出喜悦的笑容,问道:
“献仙,刚才的战斗分明是平局,可是鬼道为什么要放我们离开呢?”
“因为他根本无意困住我们,”李献仙面容舒展,微微一笑,“他之所以与我决斗,是想化解赤蝎心中的仇恨,还有就是…”李献仙想起了那时间上恰到好处的冥道,想起了自己境界的突升,想起了鬼道对自己功法的了解,望向远方的天空,喜悦地说,“还有就是,他是一个伟大的君王。”
留守在珠玑村的十二位天道宗弟子看到众人安然无恙地归来,都是既喜悦、又惊讶。他们迎上前来嘘寒问暖,打听这一夜救人的经过,在听到李、月二人与妖界二位首领的激战时,都面色肃然,为二人捏了一把冷汗。之后,他们一一答谢过三人,就随辜鸿铭回山报道去了。
天道宗一行人离去后,简瑶才开口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情灵根修士,而且还学会了叹息之墙,不过你知道叹息之墙的来历吗?”
李献仙想起师傅曾经说过,叹息之墙是她两百年前从有娀一族的族长那里学到,再融合自己的剑道而创。据王影所说,她自己原本修剑,后来才专门研究结界与灵符之术,其中的缘由李献仙当时也未询问。此时简瑶这么一问,李献仙发觉这门功法中还有隐情。
“师傅说这门功法来源于有娀一族,不过具体的情况我未曾询问,所以愿闻其详。”
“其实这么功法的源头并不是有娀一族,”简瑶说,“它的创始人是万年前的驱魔仙人。”
“又是驱魔仙人!”李献仙惊讶地说,这个频繁在他耳边响起的称呼让他觉得事情更为蹊跷。
“是啊,驱魔仙人和你一样都是情灵根修士,他的功绩作为你也略有所闻,我就不详表了。至于叹息之墙,是驱魔仙人在大乘期开创的一套精妙功法,融合了结界、剑道和情感而成,也被称为创界之墙。驱魔仙人早期用剑,虽然修为境界提升飞快,但论实力并非当时九州之最。他一生败绩无数,但能在人魔大战中大放异常,名震古今,就是凭借这门叹息之墙。因为这门功法能够隔绝魔族,而且是一门只有情灵根修士才能完全发挥的功法。”
“也就是说,只有情灵根修士才能用这门功法隔绝魔族?”李献仙问。
“没错。我们有娀一族虽然继承了这门功法,而且传续至今,不过最卓越者也只能暂时保卫一城一邦,远远没有将它发挥到极致。”
此时,李献仙感觉到自己的情灵根与叹息之墙的相遇不是偶然,而王影作为幕后推手对他隐藏了一些重要信息。但即便如此,他对王影的信任并没有降低。一起生活了7年,他对王影的为人心知肚明,她虽然贪财好酒,但对自己和自己的功法绝对是全心全喜。李献仙很清楚,若不是遇到王影,他不会遇到月尘梦;若不是王影教他功法,他不会有今日的化神修为,也不可能一次次地死里逃生。不过对于王影隐藏的事情,李献仙却燃气了浓厚的兴趣。
“原来叹息之墙还有这样的故事。”李献仙以这句话结束了关于叹息之墙的话题。然后,他向简瑶辞行,和月尘梦一起回天剑山去了。
云端之上,李献仙一言不发,陷入沉思。
“你在思考七师叔传给你叹息之墙的事吧,”月尘梦温柔地问道。刚才李献仙和简瑶的谈话她都听在耳里。“我觉得七师叔一定是有苦衷的。”
李献仙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把妻子晾在一边,赔了个笑脸,说道: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不过这件事情姑且放在一边,”李献仙坏坏地笑道,“尘梦啊,如今我已经化神了,我们的约定是不是可以兑现了呢?”
“什么约定?”月尘梦虽然询问,但是脸颊已经绯红。
“我不管,”李献仙撅起嘴,假装生气地说,“锦天师弟已经下过战书,说他们一定会比我们先生个胖娃娃,我当时是无言以对。其他方面我都可以让他们领先,不过这件事我一定不让!”
“那你说怎么办嘛?”看到李献仙如此坚决,月尘梦的脸更红了。
“当然是奋起直追咯,”李献仙急切地说。
“在这儿?”月尘梦惊讶地说。
这时,李献仙噗呲一笑,惊讶地望着月尘梦。
“你想在这儿…”
月尘梦急忙摇头摆手,面色慌乱,模样十分可爱。
李献仙哈哈一笑,表示自己是在开玩笑。然后他把她揽入怀中。她渐渐平静下来,后来睡着了。
金色云朵在天空中不急不缓地行驶着,到达天剑山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李献仙和月尘梦首先前往天剑峰绿竹楼向掌门风平报道。走进绿竹楼的会议室时,才发现七位长老都在里面。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们可是等了好半天!”法正一脸喜悦地说。
“人家小两口难得出去度一次蜜月,你个老光棍,还要打听人家做了什么吗?”王影嘴不留情地说。
不过这次法正却没有生气,而是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风平没有参与两人的嘴仗,站起身来,望着李献仙和月尘梦,欣慰地说道。
被门派长老们这样热情地迎接,李献仙和月尘梦倒有些窘迫了,走过去一一拜见。
“清虚道人已经传送书信过来,说辜鸿铭一行人平安抵达了天道宗,而且此行受益匪浅,特意对你们二人表示感谢,并且赠送了一本书给你们。”风平说着将一本老旧的用牛皮缝制的书籍递给李献仙。
李献仙接过一看,书名是《张百忍飞升传》,不禁心头一喜,感谢清虚道人的良苦用心。
说起张百忍,所有修士都不会陌生。他是现任天帝,统领天界已有一万三千年,以仁慈著称。尤其特别的是,他和天后杨回是自开天辟地以来唯一的一对飞升的夫妻。他虽然地位崇高,不过仙凡殊途,飞升后的事迹很少有人知道。而他飞升的年代已经格外久远,所以如今详实记叙他修仙经过的书籍已经寥寥无几。这本老旧的《张百忍飞升传》应该是珍藏万年的古书,所记载的内容更接近真实,对李献仙和月尘梦极有参考价值。
李献仙把书放入芥子袋,等回去后慢慢品读。然后,他详细地讲述了此次蛮荒之行的所见所闻,之后和月尘梦一起随王影回破剑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