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植物医药学教室内,一位身穿灰衣、散发着乡土气息的中年教师在讲台上卖力地讲解着历来被考到的一个知识点。这位教师名叫潘雄飞,本是天剑山上一届的外门弟子,修行50年,一直没有铸成金丹,可是他的植物医药学成绩异常优秀,加上为人和善,办事认真,风格幽默,便被风平特聘为本届植物医药学教师。此时,平日怠慢学习的一众学生都在专心听讲,唯独中排末座的一位红衣少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李献仙,昨晚学习得很晚吧?”潘雄飞朗声说到,语气中并无责备之意,只是想叫醒学生并提醒他课堂纪律。
一旁的月尘梦用臂肘轻轻撞了下酣睡中的少年,少年方才揉着惺忪的睡眼醒过来。看到老师和同学们都望着自己,便明白了此时的情况。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说道:
“抱歉啊,昨晚看书太晚了,没有睡好。”
听到李献仙这样解释,潘雄飞反倒来了兴致,问道:
“喔,那你倒给我们说说,昨晚你都学到了哪些知识?”
“这说起来话可长了。”李献仙毫不谦虚地回答。
“无妨,我们等你说完。从优秀的同学身上汲取经验也是一种重要的学习方式。”潘雄飞用一种轻松、幽默的声音说。
这一声音引得众多学生哄堂大笑,大家都期待着好戏开演。
“那我就简单说说。”然后,李献仙站起身,转过头轻声问同桌的月尘梦:
“师姐,潘老师刚才讲到了哪儿?”
面对众人的注视,月尘梦面颊绯红,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把自己的课本推向少年,并用纤细的手指指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一段。
李献仙看了一眼,就把书本合上,从那一段开始背诵起来。植物医药学本身是一门相当枯燥乏味的学科,而且其中充斥着一些发音饶舌的生僻词汇和令人不明所以的专业术语,但是对于李献仙,背诵它就像朗读小白文一样流畅自然、郎朗上口。这一惊世骇俗的表现让在场师生瞠目结舌、屈膝跪舔,可少年仍不满足,背诵了足足两页后,又把整本书的大纲结构,植物医药学的前沿学说系统地讲解了一番,很多内容是课本上远远没有涉及的,直到看到在场众人投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尤其是看到一旁的月尘梦,仿佛在瞻仰伟人雕像一般,露出庄严肃穆的崇敬神情,方才兴高采烈地停下来。
接下来的片刻,教师里死一般的寂静。稍顷,潘雄飞才率先回过神来,他极力抑制住惊讶之情,说道:
“大家都应该向李献仙同学学习啊。李同学入门不过两天,就已经掌握了植物医药学的精髓,实在是难能可贵。从中你们也应该领悟到,只要勤奋刻苦,你们也一样能够学透、学好这门课程。”
接着,是一阵群情激动者的热烈掌声。
之后,整个课堂的气氛被调动起来了,潘雄飞讲得激情四射,同学们听得聚精会神。李献仙也不再睡觉,而是像个乖乖生一样,双臂叠放,后背挺直,面露微笑,目光平视。老实说,他也不知道摆出这种姿势对于学习有什么帮助,不过他确定为了摆出这种姿势,他耗费了不小的心力。
下课后,李献仙没有和月尘梦打招呼,就径直离开了教师。可没走多远,就听到了他正在期待的声音。
“李献仙师弟,等等我。”叫喊的正是月尘梦。经过刚才课堂上的一幕,月尘梦已经认可了李献仙的另类强悍,所以李献仙的姓名也随着潘雄飞的反复表扬植入了她的脑中。
李献仙转过身,只见她小跑而来。
“啊!尘梦师姐,有何贵干?”李献仙心中喜悦,却假装客气地说。
月尘梦像孩子一样呵呵一笑。
“呵呵,没想到你的学习这么好。”
“师姐过奖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潘老师不是说了么,只要你勤奋刻苦,一样能够学透、学好这门功课。”
少女神色坚定地点点头。
“那师弟可以教我学习么?我保证我会努力的。”月尘梦语气诚恳地说。
对这一要求,李献仙是盼望已久。其实这一切本在他的计划之中。在昨天上课前体会到月尘梦的修行决心后,他就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尽其所能帮助月尘梦到达他的目标。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卖弄之人,除非是形势所需或者有必要的目的。比如刚才他在课堂上卖弄自己的学习能力,就是为了让月尘梦主动请自己教她学习。
可是李献仙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论资排辈,你是师姐,我教你的话恐怕不合适吧?”李献仙欲迎还拒地说。
“那有什么,师傅常说‘能者为师’。你的学习是比我好,所以我向你学习无可厚非。”少女急忙说。
看到月尘梦急切的模样,李献仙不再刁难。
“那好吧,我答应教你学习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李献仙好像早已经想好了,熟练地说:“这第一嘛,我都教你知识了,你以后就不要叫我李献仙师弟,叫我献仙就行,我呢,就叫你尘梦。这第二嘛,以后学习上的事情,你都要听我的安排。嗯…就这些了。”
“好的,那一言为定。”月尘梦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知怎的,她对这个认识不超过三天的少年格外放心。
“你待会要去哪儿?”李献仙又问。
“去图书馆啊。”月尘梦回答。
“今天别去图书馆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劳逸结合有助于提高学习效率。”李献仙说。
李献仙说的好地方是锦溪镇郊外的一片广袤田野。相比于其他地方的田野,这里没有太大的不同,只不过在天剑山上是找不到这样的景色的。
此时正值九月,只见在田野的近处,是一片片已经被收割,因而显露出来的黄色的麦秆或者灰色的肥沃土地。在两块田地的交界处,偶尔长着碧绿的青草和墨绿的杨树,他们仿佛忠诚的守卫,日日夜夜为农民把守着这方不大的土地。远处,星罗棋布的农民弯着腰,在没膝深的水稻里辛勤地忙碌着。右边,高高的田垄上,三五个小孩牵着黄狗,帮正在干活的父母照看着捆绑齐整的麦穗。再远处,零星散布着几家青瓦的小屋,从小屋的烟熏中升起袅袅青烟,而再远处的地平线上耸立着一排排翠绿的松树和看起来密密麻麻的叫不出名字的低矮灌木。
田垄的右边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名叫锦溪。它从天剑山顶流淌下来,灌溉着这片宁静的土壤。溪边的河床上面长着色彩斑斓的各种花草,有白色的木槿、黄色的帝皇菊、粉色的夹竹桃、鲜红的月季…清澈的溪水倒映着碧蓝的天空。在这儿,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美丽。
李献仙和月尘梦漫步在笔直的田垄上,欣赏着溪中清澈的溪水和岸边千姿百态的的花朵。
“是薰衣草。”月尘梦突然叫出声来,朝一大束紫色花卉跑去,在花卉旁蹲下来,仔细欣赏着。
“你怎么会认识这种花?”李献仙在她身边坐下来,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就记住了它的名字。”
李献仙的兴趣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