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八尺大汉瞅准路旁的巨石,一斧子劈开。
“谁的脑袋比这石头硬,可以上来试试。”
大汉一咋呼,诗剑风流和敢死勇士纷纷跳开,形成两拨对峙。
杀睚眦和碧罗刹从天而降,各条山岬里冒出来的这股人绝不是一般的山匪蟊贼,刚才那摇晃大斧的一嗓子,显摆了破天的魔力,应在七乘之上。
“我乃雷威杀睚眦,请教来者何方高人?”
杀睚眦按照江湖那一套行事。
“我不管你是杀鸭子的,还是杀鸡的,把货物留下,你爱杀什么杀什么去。”
大汉不按江湖的套路来,有股饥不择食的劲头。
“不报名,也知道你是谁,洪荒煞的打狗共攻,你家主人刑填没有拴住你,让你出来乱叫唤乱咬人,今天,这些货是我们诗剑风流先柳上的,你们洪荒煞最好滚远点,别破坏了荡存山的江湖规矩。”
碧罗刹的贴身侍女翎儿出来发言。
“你敢骂我,小丫头片子,改天,再跟老子讲江湖上那一套吧,今天,这些货我们要定了,还有你们这些小美人,要是不走,我们也一起要了,弄回去搞一搞压山寨,哈哈哈。”
洪荒煞的一群人无耻地大笑,挑衅加调戏。
共攻收住笑容,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地面震颤。
这是在示威。
杀睚眦一听是洪荒煞的人,心里踏实了,“好好,这是刑填派人接应。”
于是,杀睚眦站在旁边不语,就等着双方动手,他和共攻合在一处,把诗剑风流的这些女子打成红泥。
翎儿贴在碧罗刹身边问:“宫主,我们怎么办?”
“缓吧。”碧罗刹口气坚决。
缓就是撤的意思。
“那我们白跑一趟,这可是我们的地盘,就任凭洪荒煞的人胡来吗?他们太……”翎儿问。
“不要说了,诗和剑全丢在这里,那样好吗?”碧罗刹打断翎儿的话。
“诺。”
随着碧罗刹一声“起”,手腕轻抖,红色长衣变成一卷红纱,从她的身上被抽出,漫展开来,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诗女剑女听闻“起”字一出,均飘飞于红纱之上。
红纱缓缓下降,向地面的敢死勇士覆盖。
有十几个敢死勇士一看这群女子要逃,蹬地而起。
“慢着。”杀睚眦的话还是迟了半秒。
冲破红纱的敢死勇士,似截截稻草般纷纷掉落地面,每个人的咽喉处都被插满噬魂镖。
“红纱护花,噬魂夺命,果然名不虚传。”站到杀睚眦身旁的拓跋化整了整护腕道。
“拓跋将军没受伤吧。”杀睚眦问候。
“托杀将军的福,我无恙。”拓跋化躬背回答后,问杀睚眦:“杀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拓跋化指的是诗剑风流虽然走了,但是共攻这撮怎么应对。
“拓跋将军不必担心,他们是刑填寨主派来接应我们的,我们尽管跟他们走便是。”杀睚眦语气轻松。
“据我了解,刑填可是一个爱宝如命的人,他真的能放过这十车矿石吗?”拓跋化质疑。
“哈哈,拓跋将军多虑了,刑填是我儿子的老师,我了解他,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再说,他不会因为这些宝物就敢得罪强大的雷威,我们不用怀疑他的智商,走吧。”杀睚眦说完抱拳走向共攻。
杀睚眦对共攻不是太熟,共攻是后来在洪荒煞入的伙儿,所以杀睚眦要客气一些。
共攻不是一个爱客套的人,几乎没说半句话,扭头就走。
杀睚眦朝拓跋化苦笑笑,只好命令敢死勇士留下一些人掩埋同伴尸首,其他人赶起狼车跟在共攻这群人的屁股后头走。
行出二里,拓跋化发现走的路偏离了大路,便问杀睚眦:“杀将军,我们走的路不是来时的路,这伙人要把我引到哪里?我看着像是去暴寨的方向呀。”
“拓跋将军,我们经过今天这场激战,需要修整,若在荒郊野谷,恐碧罗刹再度偷袭,即使碧罗刹不来,也有其他山贼土匪滋扰,不如跟着共攻先去洪荒煞的山寨修整一番,再行赶路回坚城。”
出来的时候,恺丁大帝嘱咐过自己,此行要慎重,杀将军所有行为,都要记录在心,回去禀报。拓跋化回想着恺丁的话,觉得杀睚眦跟着一伙山匪走有些不对劲儿。
官大半级压死人,杀睚眦是拓跋化的上峰,拓跋化疑惑也得听杀睚眦的。
十辆大车七绕八拐,过了九道梁,趟过五道河,拉不动有人推,时不时地给工狼吃些低重的灵丹,天蒙蒙亮时,来到了洪荒煞老巢暴寨。
暴寨,名符其实地暴。
山寨门口横跨着一条巨恐龙的化石骨架,高大百米,长余千尺。
巨恐龙的头骨弯回来,张开大嘴对着走进暴寨的道路,进寨的人抬头猛地看到这张吞噬山河的大嘴,都会为之惊悸,其作用相当于见某匪首之前先过过刀林。
大门口在巨恐龙的肚皮底下,风一抖,能听得见巨恐龙骨骼的摩擦声,咯吱咯吱。
刑填亲自来到大门外迎接,他长得其貌不扬,就是一个矮胖子而已,光秃秃的脑壳能摔死苍蝇。
所有第一次看到刑填的人,都会产生相同的想法: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看刑填长相,跟乡野屠夫无异,却能织罗十万之中组成强大的江湖组织洪荒煞,可见他必有非凡之处。
刑填以拥抱礼迎接杀睚眦,然后拉手走进暴寨,边走边叙。
“纤尘长大了吧。”刑填提到杀纤尘。
“是的,个子比我都高了。”杀睚眦笑着回答。
“当年我在坚城云游时,他才八岁,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十载悠悠。”刑填感慨。
当年在坚城街头卖艺谋生,杀睚眦看他有真功夫,便请到家里聘为杀纤尘的老师,教了一年,刑填不甘这么虚度岁月,于是便用一年的时间创办了洪荒煞,四年发展,五年强大,十年之间,刑填和他的洪荒煞已经威震魔界。
“刑兄,您的暴寨设计可是精巧。”杀睚眦停下脚步,背起手来,站在一副石子拼成的阴阳图上环顾。
“哦,说说看。”刑填堆满笑的胖脸,更显得油乎乎。
“东苍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是为方位,丘石高点,用于狙杀,洞穴相连,神出鬼没,如果我没说错,朱雀和玄武两个正门均为死门,而东西侧门才是生门。”
“何以见得?”
“要是按下机关,朱雀之门这座巨恐龙化石顷刻倒下,不但能砸死一大片,而且会封闭这条逃生通道,会让想从此逃脱的人慌不择路。”
“哈哈,杀将军不愧是雷威第一武将,那朱雀门你可是还么看到,怎知是死门?”
“不用看了,一定是百鸟朝凤,暗器满布。”
“哦,哈哈哈,厉害厉害,全被你说中了。”刑填做了请的手势,把杀睚眦让进一处门厅。
拓跋化一边听着二人瞎扯,一边看那些拉着矿石的狼车被洪荒煞的人从敢死勇士手中接了缰绳。
他想过去阻拦洪荒煞的人,被杀睚眦叫住了,拓跋化没有照顾到刑填的面子,照直说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杀睚眦要拓跋化不用这么小心,拓跋化坚持自己的想法,杀睚眦看他执拗,只好批准他跟着那些狼车去。
拓跋化让敢死勇士们都去歇息,他一人跟着那十车矿石,由洪荒煞的人牵着,放到敞篷处,工狼卸辕休息。
拓跋化卸了盔甲,坐在一辆狼车的车辕上,把长刀戳立在身旁,手中拄着利剑,守护狼车,不知疲倦。
洪荒煞的喽啰过来叫他去饮茶休息,拓跋化均拒绝,坐在那里,石雕般岿然不动。
刑填亲自来了一趟,拓跋化也不去歇息。
自古良将数辈出,
如今拓跋忠恺丁。
杀睚眦最了解拓跋化的性格,索性就由着他从天明守着那十车石头到日暮。
共攻看拓跋化很有个性,听杀睚眦说拓跋化还是雷威第二武将,共攻心里火烧火燎,他想跟拓跋化比试一下。
这好斗的人,看见高手总想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