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坐在那开始述说,语述平和。随着她的声音波动起浮,果果和小孙仿佛身临其境,随着菲菲回到了她的那个时代――
那一年我刚毕业,在同学的介绍下来到了一家酒吧打工。同学叫晨旭,也是个很帅的男孩,我们一起大学同学四年,晨旭因为和我都是秦皇岛人,一直很照顾我。他在没毕业时就找到了工作。而且也介绍了我去和他一起上班。那些日子,我们换着给酒吧演唱,经理很看好我们两个的。记得那是一九九八年,我们还在唱王菲和那英的《相约九八》,我当时模仿王菲很厉害的。每天最后的几支歌曲都是我来唱的。记得那年北京的秋天很凉,我们毕业后在离酒吧不算太远的鼓楼大街那边租的平房,每天都是晨旭骑着自行车带我上下班。虽然钱赚的不多,但是我们很快乐,本来就是喜欢唱歌,而且还能因为唱歌赚钱,这对刚刚毕业的我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平房有里外间的那种,我住里面那间,晨旭在外面,其实他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不然他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想任何男人也做不到的。只有因为有爱,才会这样。可是刚刚毕业的我,不懂,也不会珍惜。总觉得他还差点什么。现在想想,很后悔。我们经常自己做饭吃,晨旭虽然不太会做,但是也比外边买的外卖强,而且便宜。他经常把菜中很少的几块肉呀,鸡蛋呀,挑出来给我吃。晚上回来两个很累,经常洗洗就睡了,没什么
其它的活动。我们当时还幻想着,多存一点钱,将来可以出个专辑什么
的,现在想想多好笑啊。日子平淡而无聊,我经常问自己,难道我就永远的要在这个小平房里住下去?卖唱生活?这不是我要的。我血液中的不安分一直在暗潮涌动,渴望着什么偶遇,渴望着生活的改变,直到杰的出现。
那几天记得是快到圣诞了,酒吧里装饰得很漂亮,很有过节的气氛。有天晚上,酒吧里来了一桌客人,全是男的,进来时明显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当时晨旭正在台上,唱了没几首,开始那几个人还边喝边聊天,还算安静。可是喝了没一会,其中就有一个年纪在四十几岁的老男人,突然就站了起来
“唱来唱去这么难听,换个女人,这没有女人啊!”边说还边晃,一看就喝多了,他身边有个男人拉他想让他坐下,他还一直甩手。经理一看,马上叫我过去换晨旭。这种事也不在少,经常有喝多了找事的客人,酒吧都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经理可能是看那几个人也不是小人物,看到那人四十几岁的样子,交待我一定要唱邓丽君的歌。好吧,为了钱,我和晨旭眼神交流下,他无奈的下了台,到吧台那边坐着去了。还好,我唱了几首老歌,那个人没有再起来找事儿。倒是那个刚刚拉着老男人不要找事的年轻点的男人,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赞许,是认可。在这地方唱歌唱久了,各种人看得多了,很容易就能从眼神中看得出他的意图,有的是好色,有的是喜欢,有的是赏识。果然,我唱了几首,说了几句客气的话,下去休息了。酒吧里开始放DJ,我走到晨旭的身边,按平时,这个时间我们也差不多下班了。
“晨旭,别生气,喝多的客人经常有的。”
“知道,没生气。只是这几天感觉很累。菲菲,我妈在家里给我找了个工作,暂时说是在卷烟厂当合同工,但是家里有房子,工资虽然不高,以后可以签正式工。要不咱们回家吧,回秦皇岛,好吗?”
“你不是说在北京有发展,碰到机会可以出专辑吗?你不想再唱下去了?晨旭,我们才刚毕业,还没有闯荡过,你就这样放弃了?”
“不,菲菲,我是觉得带着你在这种场合,不好。回了家,我们的条件比这里要好,现在住在平房里,吃不好住不好的,我不能给你优越的生活条件,我心里过不去啊。”晨旭说着开始喝啤酒,最近他经常喝,菲菲能感觉到他心里有事,原来是想回家。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他了,说实话,在这里唱下去,菲菲也觉得不是长久的事。想到回家,菲菲也想,家里多好啊,父母疼爱,虽然城市不大,可是也算旅游城市,湿度也比北京好,北京这时候干燥的菲菲都受不了,晚上经常口干的醒来喝水,在家里,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菲菲就这样坐着看着晨旭默默的喝酒。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但是人的心一但想离开,就觉得好像呆一天都是受罪了,晨旭的心已经飞回了家里。
“菲菲,给你的!”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出五百元钱和一张名片。递到了菲菲手里,菲菲看了看名片:北京健明杰建筑有限公司总经理——王杰。菲菲看着经理,经理用下巴往大厅一示意,菲菲顺着他的示意看去,是刚刚那桌,那个年轻点的男人正在看着自己,并用一杯酒向自己举杯示意。菲菲明白了,这钱是他给的。当时给小费的也不少,但是基本都是一百两百的,一次给五百的,真不多。菲菲的大脑直接反应是,又一群刚刚暴发的包工头,不是瞧不起,但是他们行为真的是给人突然暴发了,钱不知道怎么花怎么显摆的感觉。出自礼貌,经理递给菲菲一瓶酒,让她过去谢谢。菲菲拿了只酒杯,拿着酒就要去。
“菲菲,别去了。”晨旭突然拉住了菲菲。
“没事,喝一杯就喝回来。我相信他们不会为难我。”菲菲拍了拍晨旭的手背。
王杰看着菲菲拿着酒走过来,微笑着看着她。
“您好,王总。经理让我过来谢谢您的光临。希望以后能经常来玩儿,来,我干杯,各位老总随意。”说着菲菲把酒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喝掉了手中杯里的酒。王杰也喝了杯中酒。菲菲微笑着起身,
“各位老总玩好,失陪。”
“哎,刚来就走,坐下,聊聊。”那个老男人隔着王杰拉住了菲菲,劲儿不小,差点把已经准备离开的菲菲拽倒,隔着王杰,菲菲已经半倒在了王杰的身上,胳膊被他拉着,样子很难看。王杰立刻顺势扶起了菲菲,把菲菲的胳膊从那个男人手中解救出来。
“噢,介绍下,这是我大哥,周健明,周总。菲菲,他今天有点喝多了,你别介意,哥,哥,今天差不多到这吧,我先让小李送你回去吧。”几句话,把菲菲的难堪化解了。用身体挡着菲菲示意她离开,那边扶起周健明,让那个小李子拿包,几个人走了出去。菲菲站在那没动,看着他们离开,像心中有数一样的,在王杰回头看她时,给了王杰一个甜甜的笑,这个笑,和刚才那个专业的微笑可不一样,笑得王杰的心里像长了草。也让坐在那边的晨旭更加加重了要回家的决心。
回家的路上,晨旭慢慢的骑着车,秋风很凉,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了,现在已经是零晨两点多了。菲菲坐在车后,抱着晨旭的腰,尽量的贴着他的背,感觉着那一点点的温度。
“菲菲,咱们回家吧,找个正经的工作。我会对你好的,将来我们也会什么都有的,我家里我结婚的房子都给我准备好了,好吗?”晨旭慢慢的骑着车,磁性的声音传过来,菲菲的脸贴在他的背上,都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来自胸膛的振动。
“晨旭,我不想这么早就考虑结婚的事,再说了我们刚毕业啊,在北京还没怎么招呢,就回去了?”晨旭一听菲菲这么快就否了自己的想法,没再说话,长长的叹息一声。他真的怕了,在学校里清纯的菲菲,已经快被这个现实社会给染了,他真的怕,菲菲也像有些大学同学一样的,最后成为拜金一族。现在都后悔带着菲菲来酒吧了,如果她毕业了就去找工作,找个什么幼儿园老师呀,教教唱歌啊,跳舞啊,那才是菲菲应该做的工作,然后两个人结婚生子,平淡而充实。都怪自己想出什么专辑,唱什么
歌,把菲菲也带进这个不好的环境。两人一路无话的到了家,看着菲菲又要走进里屋关门,晨旭一把抱住了她。
“菲菲,我真心的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不想你学坏了,咱别在这唱歌了,好吗,明天我把工作辞职了,咱们回家吧。我让家里给你也找个工作,正经的上班,我不强求你马上就结婚,你想什么
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好吗?”
“晨旭,你今天怎么了呀,别这样……”菲菲推开晨旭,平时两个人虽然都生活在一起,但晨旭一直很尊重自己,从来不做过格的举动。菲菲感到有点害怕。推开了他急忙进了里屋关上了门。用后背倚在门上,菲菲的心跳的很厉害。
“菲菲,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真心的,你考虑下,我陪着你,保护你,直到你说想回家,我陪你,好吗?”
“太晚了,晨旭,睡吧。”躲在床上,菲菲和在外面的晨旭一样的睡不着,很快天就亮了起来。第一次,两个每天粘床就着的年轻人,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