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坐在王位之上。
他左边一个范婕妤,右边一个李美人,两个妃子都是千娇百媚、乖巧懂事的好姑娘,她们为了取悦他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然而他仍然神色淡漠,落落寡欢。
“王上。”范婕妤娇滴滴的说道:“王上今晚,可否留在西殿?”
赵无忌摇了摇头。
范婕妤左手捏着一个帕子,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可是臣妾侍奉不周,王上厌了臣妾?从前……从前……”
正在这时,有内监低头进来禀告:“王上的车驾已经备好了。”
赵无忌转头冲着李美人道:“爱妃可否与孤同车共游?”
李美人眼睛里爆发出一阵流光溢彩:“好哇!”她欢呼着说。
留下范婕妤一个人在大殿中冷笑。
旁边服侍的宫女小心翼翼问道:“娘娘,可要回西殿?”
她才拂袖而起,鄙夷的望了望李美人所居的廊下偏殿,喃喃说道:“还是个孩子。”
李美人跟赵无忌共同乘坐着君王车驾,赵无忌望着她满心喜悦的样子,微微一笑,彷佛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
“王上!王上!”突然有内监一路小跑跟在他们身后,焦急的叫唤着。
赵无忌一个手势,车驾缓缓停住了。
赵无忌探出半个身子,探询似的望着那个内监。
“王上,安国公主曾有口谕,要王上修身养性,要雨露均沾……”内监结结巴巴的说道。
赵无忌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上,按制妃子是不可以和君王共乘一车的王上!安国公主若是知道了,李美人会被杖毙的王上!”
“大胆!”赵无忌气的嘴唇都在颤抖,“孤王要怎么做,还用你来教吗?”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了李美人苍白的脸色和瑟瑟发抖的样子,颓然叹了一口气道:“你下车吧。”
李美人擦着眼泪,走下车驾。
邀约小筑的湖心岛上。安国公主慵懒的坐在秋千架上,就如同任何一个未满双十年华的少女那样恬静美丽。
突然间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缓缓睁开眼睛。
“启禀公主,宫中李美人和赵王共乘一车,按律当杖毙!”身穿黑色劲装的蒙面人说道。
“赵王怎么说?”姬灵儿懒懒的问。
“李美人哭了。赵王让李美人下车。”
“既然如此就算了吧。本宫却没有那么小气。”姬灵儿闲闲说道,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宫中仍无妃嫔诊出喜脉吗?”
“没有。赵王甚是小心。”蒙面人说道,“先王宗嗣,并非只剩下他一人。不如?”
姬灵儿摇摇头:“罢了,本宫才懒得理会。他以为他是谁?赵国又算得了什么?”
正在这时,一只洁白的小鸟扑棱着双翅飞到姬灵儿的手中,随即化为一只白纸叠成的千纸鹤。
灵符!若是修道之人见了这东西一定会大为惊异。
然而旁边的蒙面人却熟视无睹。
“他来了。”姬灵儿的语气中少有的雀跃,“我去梳妆打扮一番。”
蒙面人欲言又止,终于说到:“公主,他配不上你!”
姬灵儿笑着回头:“那又怎么样?我也只不过是利用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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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在邯郸城中,前头悬挂着贵女特有的标志,一路通行无阻。
“哥哥,还记得你们送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候的情景吗?”秋蝉兴致勃勃的问道。
秋延星摇头:“你入学的那次我不在旁边。”
秋蝉一愣,笑了:“哥哥果然是实诚人。”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慢了下来,向一侧略略停了停,还没等秋蝉发话问原因,已经从车帘中看到跟在后面的一辆马车突然间加速,超过了他们。
秋蝉正在点头道:“对方是县主,我们自然该避让她的,原该如此。”
突然间,见那马车的车帘微微挑起,一个熟悉的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秋蝉忍不住大乐:“是胭脂县主呢!哥哥!”
忙吩咐赶车的百里孟明:“快赶上那辆马车!”
无奈此时大道之上马车络绎不绝,他们要时不时避让比他们品级高的车驾,这么避了几次后,再也看不见胭脂县主的马车了。
秋蝉只担心秋延星失望,却见他反过来对自己说道:“没事的,大家都是去荷月宴。没事的。”
秋蝉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秋延星先是迷惑,继而一张脸上慢慢起了微红。
黄昏将至。
邀约小筑的大门之外早张灯结彩,两队宫娥喜气洋洋的迎接着八方宾朋。
一张长长的红毯从园子里一直铺到园子外,所有的宾客都要从这上面走过,然后由毕恭毕敬的侍者专程迎入园中。这等大手笔,是卓雅夫人在世时,也从未如此尝试过的。
“秋县君到!”侍者在园子门口中气十足的唱名。
秋蝉忙回头找秋延星,只见他已经被另一位侍者往前面引去了,看秋延星镇定自若,她也就放下心来。
“秋蝉!”突然间有女子唤她名字,秋蝉定睛一看却是沈静琬。
她今日打扮的颇为华丽,带着一脸忧色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秋蝉的手,还没说话,却看了旁边侍者一眼。
那引秋蝉入门的侍者见状,自然非常知趣的走开了。
这时沈静琬方疑惑的开口问道:“你怎么收拾也不收拾,就这样跑来了?”
秋蝉随着她的目光,重新审视自己的衣着,只见淡蓝色的衫子,湖绿色的长裙,宝蓝色的披风,头上戴着一支梅花攒瓣玉簪,腕间一串圆润的玉石珠子,虽然没有十分的考究,但是却也说的过去吧。
“傻女!”沈静琬低声说道,“此刻不比往日。难道送帖子的人没有特地告诉你,要好生打扮一番吗?”
“相亲宴而已,我年纪还小着呢。”秋蝉不以为然的说。
沈静琬痛心疾首的看着她,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这次可不止是赵国的才俊啊。”她小声说道。
“那又怎样?”秋蝉问。她一向喜欢穿着素淡,这样打扮穿戴,其实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沈静琬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知道不知道,燕、魏、韩、楚等国都派了使者来呢,这次荷月宴,真是玩大了啊!”
“什么?楚国?”秋蝉彷佛抓到了什么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