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蓝自从受伤之后,便被祝雨叶强制留在家里养伤兼休息,根本不让她插手店里的事情。
其实她只是左手受了点皮外伤而已,既没伤到骨头,也没伤到内脏,根本不需要休息这么这么久,祝雨叶的做法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她不忍心拂逆祝雨叶的好意,勉强留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可她终归是坐不住的,总想下去看看店里的情况,在屋里休息也是如坐针毡,还不如不休息呢。
这天晚上,她终于逮到机会了,趁祝雨叶分神不注意时,偷偷溜了下去。
在她休息的日子里,都是江依柔在帮她看店的。当她下来时,江依柔已经把店门关了,正捧着一张报纸在那看得正入迷,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出现。
卫天蓝有点好奇,凑过头去看了一眼新闻的内容。
报纸的头条新闻上,说的是富商段昊天及其夫人出国考察归来后,受到市政府官员接见的热闹场面。据说他们正准备收购一间外国公司,所以市里才会举行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
段昊天,丰品商业集团总裁,现年四十五岁,高大帅气,保养得宜,是本市第一首富,与多名政府官员关系密切。在第一位夫人离奇过世之后,即娶了现在的妻子施玉冉。
施玉冉,现年四十二岁,美丽贤惠,优雅大方,是市内最大的慈善机构“安心慈善助养”女会长,与段昊天结婚近五年了,却由于身体原因一直无所出。
虽然施玉冉未能为段昊天生下一男半女,但段昊天始终对其不离不弃,如胶似漆,感情好得令人心生羡慕……
这条新闻极尽能事地把段昊天狠狠夸耀了一番,同时还把这对神仙伉俪的爱情故事描写得可歌可泣的,真可谓是感天动地了,看得江依柔叹息不已,为他们的爱情故事而感动。
卫天蓝对这样的故事不以为然,与江依柔打了声招呼后,便坐在了一边看她的泛黄硬皮书。
没多久,朱秀秀也跑下来了,和卫天蓝寒暄几句,查看一下她手指的伤后,便迫不及待地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彩色拼接皮包,炫耀似的放到江依柔面前:“小柔,看看这个包,今年刚出的最新款,还是限量版的呢。”
“哦,是吗?多少钱?”
“五万一个!”
“哇哇,好贵——”江依柔装模作样的拿起手包看了看,夸张地赞叹了几声后,又继续埋头看她的新闻去了。
她对这种奢侈品完全不懂,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每一个都会卖到好几万块的价格,还这么多人追捧。看来看去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皮包而已,和大街上那些几十块钱一个的皮包没什么区别嘛。
“去去,不懂欣赏。”朱秀秀不满地把皮包再次放在她的面前,微笑着说。“送给你的,女人嘛,总要有几样耐用的东西。”对于钱财这种身外物,她一向都是很大方的。
“送给我?”听到朱秀秀说要送给她,江依柔讶异地抬起了头。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送东西给她。
其实朱秀秀为人一向大方,把钱财视为身外之物,经常把买来的东西到处送人。江依柔是山庄里新进来的人,她早就想送点什么给江依柔当见面礼了。
见江依柔问起,朱秀秀无所谓地挥了挥小手:“哎呀,反正我一赚到钱就喜欢去买东西的,但我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只好送点给你们了。”
“谢谢!”江依柔礼貌地道了谢,同时把皮包推到了卫天蓝的面前。“可是我不能收下这个,不如你送给小蓝吧?”她不习惯接受别人的礼物,特别是这么贵重的物品,拿了出去还担心被人抢劫呢,多不安全啊。
想不到朱秀秀一把夺回皮包,佯装生气地瞪了卫天蓝一眼:“不行,她拿去的话,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专卖店里退钱,然后用那些钱换首饰来卖。”这是她前前后后送给卫天蓝十几个皮包后,所得出的惨痛经验。
卫天蓝不以为忤,似笑非笑地望着朱秀秀:“帮你做善事而已。”
“去,我才不要做什么善事呢,也就是你们才把人命当一回事了。”朱秀秀丢下皮包,也不管江依柔和卫天蓝要不要,自个儿蹬着高跟鞋就离开了。
望着朱秀秀离开的背影,江依柔突然想起前几天陆沛德的那件事,至今想不通卫天蓝为什么会不管活人的事情。为了防止某些坏人继续作恶,必要的惩罚还是不能免的吧,她们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小蓝。”
“嗯?”
“你们为什么不管活人的事?万一陈玥婷最后不是自杀的,你们放走了她,就不担心她会继续这样对其他人吗?”
卫天蓝看了看依旧包扎纱布的左手手指,淡淡地说:“她的事自有警察处理,我们以暴制暴,不一定是好事。”
“但警察不一定能查得出来啊?这些坏人总不能不去管吧?”
“先礼后兵,不到非必要时,我们不会动手!”
“可是……”
“小蓝!”祝雨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听到她们的谈话,走到江依柔身边坐下问。“冤冤相报,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还记得我放在客厅的那两个灰色罐子吗?”
“记得啊,它们放在你家有些年头了吧?为什么不让里面的鬼魂去投胎?”江依柔天天在祝雨叶家出入,对屋子里的情况都了若指掌,那两个罐子自然也记得的。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祝雨叶要郑重其事的把那两个罐子单独放着,还放上了封条。
“不是我不让,而是他们不肯。”
“不肯?为什么?”
“因为他们放不下心里的仇恨。其实他们曾经是夫妻,而且是很相爱的一对夫妻。可惜丈夫后来出轨了,他为了和情人长相廝守,不惜向妻子下毒手。在下手时,妻子提前发现了他的阴谋,与他搏斗的过程中错手将他杀死。你猜怎么样?他死后心有不甘,化成厉鬼又将妻子给杀了。”
“啊?”
“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吗?没有!妻子由于死得太惨,也化成了厉鬼,两个鬼就斗了起来,谁也不肯原谅谁。他们一斗就斗了几十年,间接还害死了很多人。我耗损了上百年的功力才把他们两个收服,分别压在了那两个罐子中。可惜,他们被压了将近二十年,依旧不肯放下心中的仇恨,不愿去转世,只想找对方报仇……”说到这件事,祝雨叶就头痛。
通常,她们捉鬼时是以劝说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手的。即使动了手也会手下留情,从来不会赶尽杀绝。她们的目的不过是想把那些鬼收起来,帮他们了却心愿后才交由鬼差处理。可那两个鬼固执了二十几年,她仍是没办法解开他们的心结,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们才愿意放下这些仇恨与执念。
“他们怎么这么厉害啊?”
“唉,厉鬼的成因很大一部分是由于他们的执念太强,报复心太重,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害人。其实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谁也不让谁?连祝雨叶也没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江依柔突然联想到其他方向去了,试探问道:“既然他们的法术这么厉害,如果他们联手的话,我们会不会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江依柔只是不经意一问,想不到卫天蓝和祝雨叶却同时脸色大变,其中一个甚至想伸手捂住江依柔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砰——”的一声,楼上的房间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同时伴随着瓷器落地和窗口玻璃的破碎声。
“糟了!”卫天蓝和祝雨叶大惊失色,匆匆对视一眼,一起拉开店门往外奔去。
江依柔刚开始还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紧跟她们跑了出去。
大概是因为她不该说什么联手之类的话吧,如果她没有这么说,那对夫妻可能就不会想到这一点,那么不管他们在瓶子里呆多久,也不会跑出去危害其他人。如今被她一语点破,俩人同时破坏罐子冲了出来,以卫天蓝和祝雨叶的能力,或许也难以收服他们了。
有些话,真是不能乱说的。
没想到江依柔刚跑出门外,就发现卫天蓝和祝雨叶站在门外的空地上,一起抬头呆呆地望着空中,嘴里不断惋惜地说道:“晚了——晚了——真的晚了——唉——”
“不是吧?他们真的联手了?”江依柔懊悔不已,边道歉边走到她们身边,同时抬头望向她们所看的方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后面的话,她已说不下去,也忘记了怎么说下去。
因为她看见了一条巨大的、长长的庞然大物飘浮在半空中,遮住了周围的光线。
它的下半身盘成大大的一团,看起来就像是一座会移动的楼房;上半身则不断扭动着,每扭动一下就给周围带来一片腥风臭气。高高昂起的蛇头足有几十米高,嘴里不时吐出红色的蛇信,“滋滋”的声音充斥江依柔的耳中,吓得她下意识地转身想逃。
那竟然是一条大约20几米长,需要三个人才能合抱的粗大蟒蛇。
它通体黑色,散发出清冷的鳞光,浑身上下不见一丝杂色,与周围的黑夜融为一体。大量淡淡的白雾凝聚在它的周围,将原本就昏暗的月光与路灯光全部吸进去,使得眼前呈现出一片黑暗,只留下它那双眼睛发出幽暗的光芒,像是两个大大的灯泡。
“这……这是……”江依柔不由得膝盖发软,牙关都打起架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却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如果那对夫妻联手之后,就是变成眼前的这个样子,那真是太可怕了。这么大的体积,这么大的蛇口,随便一张口,就能把她们全部吞进去了,还谈什么收服不收服的哟。
江依柔想逃跑,却跑不掉,因为卫天蓝和祝雨叶正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而她们,竟然没有任何要逃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