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蓝左手的伤口包扎好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阿坏身旁查看它的情况。直到确认它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口气问乔治:“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乔治指了指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阿坏,笑着回答:“这次真多亏了它,要不是它带我们过来,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这里。”
因为这间手术室位于郊外一处很隐密的房子内,周围人烟稀少,外面看起来断垣残瓦的,没人会留意到这种地方。
当乔治在陆家寻找卫天蓝下落的时候,阿坏发现屋子里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在那狂吠,拉也拉不走,最后更是撞破窗玻璃冲了进去。他本来就担心卫天蓝安危,这下也顾不上许多了,跟着一起闯里屋内。
进去后发现这间屋子很大,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装修太过于奢华,看起来更像是旅馆而不是家之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可惜这里感觉不到有人生活过的迹象,看来陆沛德和陈玥婷平时相处得并不愉快。
至于带头闯进来的阿坏,正抱着一个放在客厅中央的红色旅行箱又啃又咬,并用两只前爪使劲扒拉着箱子的边缘,试图把箱子上的拉链拉开。
这个箱子是深红色的,红得有些发暗,像是血液的颜色一样刺眼,而且体积很大,就这么孤零零地立在客厅的中央,与周围的家具相比,显得特别突兀。
箱子里装着什么?为什么阿坏只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乔治走过去打开了箱子,发现里面装的根本不是衣服,而是一只已经被切得四分五裂的老鼠。
“老鼠?”卫天蓝莫名其妙地望向穆朗和江依柔,他们两个同时用力点头,她才相信乔治确实没有在骗她。“这么大的箱子就装一只老鼠?”
“是啊,还是一只很肥的大老鼠。当时我们也觉得奇怪极了,可没等我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阿坏在老鼠的身上闻了闻,转身就跑了出去,我们只能追着它跑了。”
“就是说呀,它跑得那么快,害我们连车都来不及开,就这样跟着它跑了好几条街……”江依柔在旁边接口说道,想到之前追阿坏的辛苦,她又觉得两脚发软了。
阿坏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让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没想到阿坏在奔跑的过程,身形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她好几次都被落下了。若不是穆朗边跑边打电话告诉她位置,现在的她还在半路上打转,找不到方向进来呢。
想不到平时一心只顾着玩的阿坏,为了卫天蓝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还是挺让人佩服的。
穆朗从门外拖进一个大大的旅行箱,摊放在卫天蓝的面前:“就是这只老鼠。”这次他学聪明了,居然在忙乱中还记得把箱子带了过来。
幸亏他在读书时就是运动健将,虽然吕广的身体不好,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的体能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这点长跑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卫天蓝定睛向那个旅行箱望过去,发现偌大的箱子内部,果然装着一只肥头大耳的老鼠——不过它已经不完整了。
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把老鼠切成了好几块,头、四肢、躯干各自分开,加起来大概有六七块这么多,散落在整个箱子中,一股恶臭从箱子中扑鼻而出。由残肢上仍然鲜红的血丝来看,这应该是刚死没多久的。
虽然这只老鼠已经被切得一块块的,但由残肢的大小来看,还是能判断出它是一只不愁吃不愁喝,生活得很滋润的老鼠。因为它身上的皮毛油光滑亮的,居然并不显脏,而且个头也比常见的那种老鼠还要大几分。
“怎么会是老鼠?”这下子卫天蓝弄不明白了。
陈玥婷大费周章地用个特大号的拉杆箱,就是为了装这么一只老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样做会不会显得太夸张了点?
如果卫天蓝没记错的话,她曾经在陆家门口见过那个旅行箱。当时陈玥婷就是拉着这个大箱子准备出门,还在门口对她说是要与在机场等着的“陆沛德”集合的。由于她先入为主的认为陈玥婷是弱者,所以没往其他方面细想。想不到就是这个本应是“弱者”的陈玥婷,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在她面前演了一场好戏。
可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事说不通。她看陈玥婷拖动箱子的样子,根本就不轻松,好几次都拖不动它,这说明箱子里肯定装满了东西的。现在乔治竟然说里面装的就是这么一只老鼠,老鼠用得着那么大的箱子吗?装一个成年人都已经足够了啊。
成年人?真假陆沛德?
卫天蓝猛地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出现的情况,不太确定地望向乔治:“这只老鼠,会不会就是那个阿成?”
“什么阿成?”乔治和穆朗等人之前从未听过阿成的名字,根本不知道卫天蓝说的是谁。
“它就是阿成。”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传入他们耳中。
那是从江依柔身上带着的小瓶子中传出来的,江依柔急忙把瓶子取出来,拔掉了上面的软木塞。一团淡淡的黑烟从瓶子中飘出,凝聚成人形站在他们面前——正是糊涂鬼陆沛德。
卫天蓝对陆沛德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她等的就是他:“你确定是它?”
“是的,我都想起来了,十分确定!”
江依柔有点小兴奋,目带期盼地望着陆沛德:“这么说,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自从昨天她任由陆沛德趴在地上不理不睬后,内心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内疚得不行,所以主动承担起看护这个瓶子的责任。现在陆沛德的情况有所好转,还恢复了全部的记忆,这让她又惊又喜,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的,谢谢你!”
江依柔羞涩地摆摆手,没有再说话了。
听到陆沛德说箱子里的老鼠竟然是那个阿成,穆朗立即厌恶地别开脸:“你说它就是阿成?你们还把老鼠当成宠物来养?”看他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就知道这只老鼠已经把他恶心到了。
“它不是我养的。”陆沛德似乎很讨厌这只老鼠,根本不愿意多看它一眼,只把视线投放到被绑在手术床上,正恐惧地望着他的陈玥婷。“那是陈玥婷养的,具体的还是问她吧。”他对陈玥婷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对她的称呼也改为直呼其姓名。
“到底怎么回事?”其实卫天蓝已经隐约猜到事情的经过了,不过她希望陈玥婷能亲自说出这些事。
陈玥婷本来很害怕,一直躺在床上不敢开口。现在发现屋子里的人全部望向她,那该死虚荣心又冒出来了,为了不让这些人用鄙夷的目光看她,她把身子一挺,大声说:“没错,是我养的。刚开始我只感觉到屋子有两个陆沛德,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但见的时间多了,我发现一个样子老点,一个样子年轻点。老一点的那个对我完全不好,连话也不肯跟我说,年轻点的那个虽然不说话,但却很听我的话,我叫他做什么,他都乖乖照做。”
“你应该认得出谁才是真的吧?”
“我当然知道,对我不好的那个才是真的。”陈玥婷狠狠的瞪了陆沛德一眼,曾经相爱的两夫妻,现在却落到这种相杀的地步,到底该怪谁呢?
“我明白了。”听到这里,卫天蓝弄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头发和指甲本就依靠吸收人体中的精气生长,即使剪了下来的也会残留一些在上面,所以晚上不能剪指甲和头发。”
陈玥婷对法术的研究不过是一知半解,一心想用法术来控制住陆沛德的心,却不知道有些法术是不能乱施乱用的。就好比这一次吧,她在晚上烧头发和指甲的时候,肯定不懂收拾好这些燃烧过后的灰烬,才让寄居在家里的一些“小住户”有机会捡来吃。有些运气好的就能借着这些精气慢慢修炼成形,脱离原来的族群,变成所谓的鼠精、壁虎精、蝎子精等等……
这类精怪所变化出来的模样,也会与那个人类一模一样,不过会比人类年轻很多,因为人类有自然衰老的过程,而精怪可以把这种过程控制得非常非常缓慢。
“一个连说话都要预约的丈夫,和一个听话又年轻的丈夫,你会选择谁?”陈玥婷完全不觉得她做的选择有什么错,反而有些洋洋得意的。“既然老天爷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呢?”
“你别把责任推到我头上,要不是你为了漂亮不择一切手段,几乎达到了疯魔的地步,我怎么会避开你呢?你这个疯婆子!”陆沛德指着陈玥婷破口大骂。
陈玥婷不甘示弱地反骂回去:“你这个老秃子,我漂亮你难道没有面子?我陪你走出去,每个女人不都是又羡慕又嫉妒的?你不觉得很风光吗?”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当初会娶你,本来就不是因为你漂亮,而是喜欢你的单纯和善良。漂亮在我眼里,全他妈都是假的,我看到了只想吐。我每天在医院上班,看到那些漂亮的女人为了更加漂亮,不惜虐待自己,这割一刀,那切一刀的,弄得自己全身伤痕累累的,还自以为很漂亮。这是漂亮吗?这是在蚕食自己的健康。我看到那些女人就只看到她们脸上那一道道的刀口,除了丑还是丑。白天对着那些丑女人已经够了,你以为我回到家还愿意对着这样的老婆吗?”陆沛德不顾一切的说了出来,没有留意到其他人听到他这番话所流露出来的表情。
陈玥婷就不用说了,她泫然欲泣,脸上现出了后悔的神情,哽咽地说道:“你……当初为什么不早说?”
而乔治和穆朗在听了陆沛德的话后,也同时想起了那个在陆沛德办公室门口碰到的小护士,难怪小护士也会说帅哥对她没有吸引力了,看来和陆沛德的想法是一样的。
至于江依柔,曾经很羡慕陈玥婷的美丽,现在则彻底打消了曾经蠢蠢欲动的念头。不管怎么说,整容都是不可逆转的伤害,身体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啊,根本没必要去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