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第一场就这样结束了,最后进入到前四强的有:秦玉、张承轩、姚冰、石墨。(按照打败对手所用招式排序)。休息半个时辰,就将进入半决赛第二场。不过比赛的对决名单还没列出来,为了公平起见,由抽签决定。
在休息之前,前四强被叫到云澜广场中央,一个白胡子老头做了四支长长的竹签,在木罐子里摇了好久,晃出哐啷哐啷的声音,随后道:“少年们,来抽签吧。”那一瞬间,张承轩联想到小时候在山脚遇到的算命先生。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人伸手。
秦玉“啪”地一声打开它的屏光分水扇,摇了几下,自信满满道:“你们先挑吧,我拿剩下的。”
石墨默不作声,而姚冰看了看四支签子,最后将目光投向张承轩。
眼看着三人,一个因为过度自信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还有两个脸色是一般的冷冰冰,这三个货都不会主动先抽的。张承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来吧。”说吧伸手随意拿了一支签。他的签刚拿出来,另外三个人贼兮兮的目光,充满着紧张和期待地望了过来。
忽然,四人的脸色同时石化了一下,只见签上写着三个字:张承轩。
显然这白胡子老头忘记把抽签人的签拿走……
张承轩拿着这支写着自己名字的签子,哭笑不得,他把竹签还给白胡子老头,道:“师伯,我抽到自己啦。”
那白胡子老头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真是手衰,这还能抽到自己!”他把竹签放回木罐子里,摇了几下,又若有所思道:“你这一签大有深意呵,正所谓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听他这么说,张承轩竟然也感觉到一点禅意。
倒是储物袋里的元丘子笑的死去活来。本来这白胡子老头糊里糊涂没做好准备工作,偏偏张承轩手气好,还抽到了自己,结果这白胡子老头倒还挺会开脱,还吐出一句雷死人的“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也算圆了场子。
只见白胡子老头晃荡几下木罐子,又道:“换个人来抽。”
剩下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秦玉又“啪”地一声打开扇子,扇了几下:“古有孔融让梨,今有秦玉让签。要么,”他调戏的目光色眯眯地望向姚冰,道:“美女优先吧。”
被秦玉那色得无以复加的眼神一看,姚冰反感地皱了皱眉头。她是这里面唯一的女孩子,便也不再推让,狠狠地伸手,从罐子里抽了一支签。众人顾不上她签上写的是什么,光盯着她那白玉无瑕的手看去了。只见她的纤纤秀手飞快地摸了一只竹简,握在手心。秦玉吞了一口口水,这只白玉般的手,与握着的粗陋竹简形成巨大反差。它就像是春天里露珠的润泽,又像是初夏蓓蕾的圆嫩,道不尽的柔绵绵,纤软软。
那一瞬间,秦玉几乎有了在手上摸一把的念想,于是他的手也缓缓伸出,情不自禁向姚冰的方向探去。还好他的手伸到一半忽然有了意识,又猥琐地缩了回去。
白胡子老头看了看签上的内容,“啊哈”一声笑出来,“姚冰师侄,你抽到的是秦玉。”
“啊!”秦玉一惊,忽然就**了。一抬眸,但见姚冰正冷冷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准备被痛扁一顿的色狼。
“呼……”剩下两人偷偷缓了一口气,幸好姚冰没抽到自己。不然面对这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还真是有点难以下手。
秦玉心里七上八下,“刚才吞了那么多灵息银丹,现在体内灵息力正汹涌澎湃着呢。打赢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得罪了她,以后就追不到她了!嘿,追她?追她有个鸟用,不打赢她就没法立威,就得不到清虚那老家伙的重视,就赢不到奖品,老子可是花了好大的心血才弄来那么多灵息银丹,不就为了那一颗灵息圣丹么!”
“嗯!”想到这里秦玉打定主意,“这一战可不能怜香惜玉了,必须豁出去!等老子夺得冠军,再来搞定这装模作样的小骚娘们!!”
姚冰若是秦玉在这一瞬间动了那么多念头,恐怕他就完了。
白胡子老头道:“好,剩下两人,张承轩和石墨,你们是一组。半个时辰后,甲乙两座论剑台上见吧。”说罢挥了挥手,示意四人退下。
张承轩和石墨各自看了对方一眼,石墨果然是个不动声色的人,他的冷静不下于姚冰。假如姚冰的冷漠里还带有一丝忧郁和温柔的话,那么石墨的冷,便透出了一种异常纯粹的阴狠。
“是。”四个少年躬了躬身,各自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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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轩走到一棵大树下,他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做准备。
在这之前,他也想不出要干什么,于是远眺着远方的群山发呆。
“吱吱——”他似乎能听到飞鸟的鸣叫声,还有长风吹过松涛的沙沙起伏声。他忽然觉得,大脑保持着这样的空白状态,竟然是如此轻松幸福。
他能听到感受天地的律动,能捕获万物的规则,他脚下的大地,源源不断的力量传入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在不断地变得强大。
“小子,”元丘子忽然开口,“石墨是个纯法术修士,只要你不跟他近身搏击,他是根本不会害怕你的。”
“对。”张承轩也一眼看出了石墨的优点和缺点。
元丘子又道:“你若是用剑,老夫能预计你能在二十招之内欺近他的身,之后最多三招就拿下他。也就是说,你最多只用二十三招就能获胜。
“但是,这只是一种理想情况,因为石墨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他既然来参加比剑大会,又以一种黑马的姿态出现,显然他和他的师父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们将最大限度地发挥他在法术上的优点,最大限度地阻止剑修的修士欺近他的身体。
“铁蛋的八卦剑法厉害吧?但却走不到十招。你甚至能看到,石墨不停地在身前放雷火阵,铁蛋还未练就不坏金身,是没法穿透他的雷火屏障的,所以几乎都没能走到石墨身前三尺处。
“像你这样的修为,恐怕要近身搏击还是很难的。你也无法穿越他的雷火屏障。你若用剑跟他耗着,恐怕只会疲于攻击和躲避,最后累得难以出手。这就变成了一场持久的消耗战,看谁的灵息力深厚,看谁准备的丹药多。”
张承轩点点头,“是。”
元丘子“嗯”了一声,“所以我希望你,也用法术跟他对决!”
张承轩脑子里“嗡”了一下,“什、什么?法术?”
他练习法术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三个月,他所掌握的也就是一些初级法术,当然还有衍生连环风。说到法术,那远不如他手里的剑用的纯熟,假如他手里的剑能玩到八分的水平,那么他觉得自己可怜兮兮的法术只能得五分,其中四分,还是他打给自己的过人天赋的……
所以元丘子一说法术,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元丘子为什么要让他用自己最不擅长的领域去对战敌人最擅长的呢?
张承轩瞪大眼睛,摇了摇头,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元丘子看到他流露出这种神情,几乎想打他一拳,他气道:“臭小子,你是不相信老夫么?”
张承轩苦笑摇摇头,“我哪敢不相信您啊,我是不相信自己。元丘爷爷,你应该知道我的法术水平吧,还有我根本没练过什么法术……”
“闭嘴!你没练过衍生连环风?那好歹是高阶法术啊!而且,”元丘子顿了顿,随即恶狠狠地道:
“这本奇葩难用的衍生连环风,不是被老子改成了超越高级的法术么!”
超越高级的法术!
是的,元丘子是这么说过。
但当张承轩看到石墨站在比剑台上,十指之间“滋滋”作响不断流动的紫色雷霆时,他就开始怀疑这所谓“超越高级”的衍生连环风了。不会是这老头胡乱吹牛吹出来的吧?
那天雷九动术,光听名字就厉害得很。但不知为什么,这衍生连环风,一听就让人联想了便秘感冒流鼻涕之类的感觉……然后,张承轩就很想哭。
眼看少年皱着眉头苦着脸,脸上那一百个不情愿的表情,似乎要被人卖到妓院似的,元丘子真是又气又好笑。他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句地道:“小子,你之所以没感觉到衍生连环风的厉害,其一是因为你很少使用它,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你练习它的时候是站在极风里。你用这一招与极地风做对抗,对面刮来的极地风极大地削弱了你的威力,所以你看上去觉得它很弱,实则,它是你在元婴期以下,最厉害的、所向披靡的、风系法术!!!”
“嘿嘿,老夫敢打包票,只要你对战的时候,找到当时在风绝谷的那种状态,想象对面刮来的就是极地飓风,你再不顾一切地将这一招使出去……你一定会发现……咳咳,那小子已经被你吹到北极星上去了!”元丘子十分得意地道。
“……”张承轩迟疑了一下,“真的?”
元丘子道:“是不是真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嘛,我们还是要先拟定一下作战计划的。那小子灵息力浑厚,对法术的领悟力极强,你若一开始就跟他对着用法术,很可能你自己的灵息力被抽干了,他还精力旺盛地在向你开火。”
“所以,老夫建议你,上台之后先不要主动出击,任由他对你发招。你就凭借你快捷无比的身手,在他的电闪雷鸣中穿梭来去,来去穿梭,穿来梭去……你躲啊躲啊,差不多几十招的时候,小子身上的灵息力已经被磨了一小半,他也开始猜测到了你的迂回战术,于是他准备节省自己的灵息力……就在此时,你退到比剑台边缘,想象你站在风绝谷中,与最暴虐的狂风作对的那种感觉,竭尽全力将衍生连环风施展开来!哇哈哈哈哈……”元丘子得意地大笑起来。
听元丘子一番绘声绘色地描述,张承轩也热血澎湃起来,这种打法的确是大快人心!突然之间,他格外期待接下来的比试,摩拳擦掌间,他觉得浑身热血在烧!不过他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元丘爷爷,为什么要退到比剑台边缘呢?”
元丘子“呃”了一声,“如果离得太近,我怕那小子真的被吹到了北极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