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张承轩打着去一指峰挖仙草的幌子,上午挖仙草,下午修炼掘地术。
虽然专注练功,但他心里痒痒,总想知道自己练习的进度如何了,按捺不住的时候便吃下一颗灵息银丹,测试法力。这几天他不停练习口诀,掘地术的威力已经今非昔比。当他伸出手指,运气灵息力的时候,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地感知到脚下的大地。大地似乎获得了生命,会呼吸、会叹息、会颤抖。当他尝试着施展出掘地术时,大地仿佛与他融为一体,随着他手掌的起落,地上的泥土石块纷纷而起,浮在空中。宛如大地忽然失去了重力,一尺深度的泥土悬浮在空中,随着他手掌的推送,泥土石块平平地飞了出去,轰然垒成小土丘。
张承轩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
他想不到自己随意一拔之下,一丈之内的泥土竟然尽数被引出,出现了一个两尺深的小坑。看来这几日的功夫没白练。
欣喜之余,他却察觉,自己这一提一推间,丹田里的灵息力竟然去了一半。孰不知,使出的仙术威力越大,便需要耗费更多的灵息力。那灵息银丹虽然蕴含了丰富的灵息力,但是对于他这种天赋极高的修士来说,再多的灵息力也不够用。
张承轩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脚下的深坑。当他看到一块质地较坚硬的土地时,心念一动,举起仙铲,便挖了下去。
这个地方仙草出现的几率比较大,所以张承轩看准了便挖下去。
由于先前运用灵息力开了两尺深的坑,故而挖起来也不那么费劲了。他大概挖了十几铲,终于看到一个浑圆的,长满根须的东西。张承轩小心翼翼地挖开旁边的泥土,将那浑圆的东西取出来,仔细辨认片刻,喜上眉梢,“这是二品的芝兰须!”
原来,这芝兰须上有一圈一圈的螺旋,几圈便代表着几品。他数了数,一共有两圈,所以这是二品的芝兰须。
想不到拼着几日没吃晚饭,他终于能够靠着仙法偷工减料了。
张承轩兴奋得差点在地上翻几个跟斗。虽然投机取巧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凭着仙法偷懒,带来的成就感也是不言而喻的。他自小便喜欢玩弄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若是受人欺负,他必定会以歪门邪道的法子还回去。钱微索不教他仙法,他早就怀恨在心了,挖仙草也并非心甘情愿的。如今找到这么个偷懒的法子,他不禁笑了出来。
或许胡子鲶还以为他在辛辛苦苦、一铲一铲、老老实实地挖仙草,孰不知他一个仙术就完成了大半工作量。
张承轩欣喜地将芝兰须装入身后的篓子里,看准另一块坚硬的土地,下了铲子。
掘地术配合着仙铲,一番忙活,他竟然挖出了五颗二品仙草。
不过一指峰上的土地被他弄得千坑万洞。
一开始他不知道如何控制灵息力,所以大地上出现了面积颇大的整块浅坑,到后来,他越发能收放自如,随心所欲地移开目的地的泥土沙石,并且深浅、大小都恰好合适。但是越精确的控制力,却需要消耗更多的灵息力,所以只折腾两三回,一颗灵息银丹就完全报废了。
张承轩趁热打铁,又吃下一颗灵息银丹,找准了仙草可能出现的地方,发动掘地术,很快开了个两尺多深的坑来。
就这样,一边挖仙草,一边练习掘地术,到了黄昏时期,篓子里已经放置了七颗二品仙草和一株三品仙草。这可是八顿宝贵的晚饭啊!张承轩得意地偷笑着,钱微索看到这株宝贵的三品仙草,定会心情大好,教他仙法也说不定。
说来好笑,整个昊天门,还从没人将掘地术练习了六七天,张承轩算是第一个。那些贪心的修士们,学会了掘地术后,不满于这浅显的威力,并且抱怨这掘地术毫无用武之处,所以很快便去学习高阶的仙法。
换了别人,若有张承轩这样的天赋,恐怕只练个半天,就有资格学习土系的进阶法术了。而张承轩却因为忙着与小气的胡子鲶对抗,竟然将最最初级的掘地术练了足足六七天,练得十分精熟。只不过他灵息力有限,所以招式威力也有限。这掘地术虽然简单,但若配合浑厚无双的灵息力,则可移山填海、摧天坼地。
当然,现在的张承轩对这些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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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之末,张承轩回到了星河峰。
星河峰东北边有一条鲜有人至的小径。
因为地形险峻,云雾缭绕,所以不会御剑的弟子,通常都不敢接触那块地方。因为一不小心,可能一脚踩空,掉入悬崖。
张承轩就是从那里回来的。
这个地方是唯一连接一指峰的小道,唯一可以徒步通过而不需要御剑的地方。
只是,不会御剑的弟子,不敢经过此处;会御剑的弟子,也无需从此处经过。所以这个地方便如同鸡肋,虽然连接两座山峰,但是罕有人至。
不过,生性跳脱的张承轩,又怎么弃下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呢?在他入门的第二天,就兴致勃勃地跑到这个地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探了路。经过上百次的试探,他终于摸熟了这里的地形。现在,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经验丰富地通过这条不算长的小径。
他正得意地吹着口哨,小心翼翼地穿过这条危险的小径。
眼看这条小径就快走完,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我要回去了!”这声音憨厚可掬,不正是铁蛋么。他带着一贯的微口吃风格,正在焦急地辩驳着什么。
张承轩皱了皱眉头,但闻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你先帮两位大爷舔干净靴子,然后磕三个响头,叫一声‘爷爷’,我们便放你走。”
听到这话,张承轩便意识到兄弟遇到了麻烦。他再顾不得危险,大步跑完这条小径,冲上平地。但见不远处,两个少年正在围攻手无寸铁的铁蛋。
其中一人将铁蛋踩在脚下,对其大肆侮辱。铁蛋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看到这场景,张承轩握紧拳头,牙咬得咯咯直响。
铁蛋不过是个刚入门的小弟子,根本就是任人宰割,手无寸铁之力,这两个少年摆明了欺负他、侮辱他,实在是人神共愤。
踩着铁蛋的那少年面皮白净,似乎在哪里见过。张承轩觉得他很眼熟,却因为怒气冲头,竟一时想不起他是谁。右边那少年却是从未见过,穿着一袭白色紫边长袍,显然是昊天门弟子。
铁蛋虽然被踩在地上,依旧不依不饶地结巴道:“你们先、先把自己靴子舔干净了,我、我再舔,行么?”
“你——!”眼熟少年勃然大怒,那个陌生少年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铁蛋倒也不是有意调笑这两人,老实憨厚是他的本性。他说这话,只是单纯嫌对方靴子不干净,绝对是出于无意。
“欧阳大哥,别跟这傻小子废话,痛快扁他一顿便是。”眼熟少年阴森森地道。
“好。”这陌生少年正是昊天门第二百四十六代弟子,只见他点点头,挽起袖子,紧捏拳头,看来铁蛋是逃不过一顿恶扁了。
就在他得意地狞笑时,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耳朵,“敢动我兄弟,你们活腻了吧?”
一个背着药篓子的清秀少年跳了出来。
他正是张承轩。
张承轩将一颗灵息银丹塞入口中,纯熟无比地念动起掘地术口诀,顿时,他身边的砂石土块纷纷飞扬而起,凝结成了两个结实的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