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天都快黑了,你东西也给他吃了,那小乞丐夜里不饿死还不是会冻死。”丫丫继续拿出针线,边缝边道:“大不了,女儿少吃一点红薯,多去挖些野菜凑合着过也成。”
张氏停下手中的活,思考了一下才道:“你去留他住一晚吧,这年头可怜人多,能帮衬一点是一点了。”
“诶,我这就去。”说完,杨丫丫小腿跑得贼快。
小跑过一条路,她才赶上了缓缓行走的小乞丐,她抓住小乞丐破烂的衣裳,傻笑道:“娘说,回去。”
小乞丐看见傻子,脸上由惊讶转变成了喜悦,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嗯,我们回去。”他心里以为张氏是要打算留下自己了,漂泊了一年多,终于可以有个归宿了。
远处几个小孩子正玩耍着,看着杨傻子拉着一个小乞丐向她家走去,一阵喧闹。“傻子和乞丐,傻子和乞丐......”接着就是嘻嘻哈哈的大笑。
杨丫丫只是傻笑着,她犯不着为几个小P孩的话生气。而小乞丐却忍不住了,既然张氏打算留下自己了,那傻子就是自己的妹妹(实际上丫丫比较大),他就是哥哥,觉不允许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你们再说,信不信我揍你们。”
杨丫丫只是一个劲儿的拽着他往家里走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没那个闲心和小孩子扯皮,然而他管得住小乞丐的脚,却没有管住他的嘴。
“来啊,小乞丐。”
“来呀,来呀,过来打我们呀。”
小乞丐十分气愤,奈何傻子一直把他往家里拖。
“小乞丐不敢来,走,揍他去。”那边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吆喝起来,接着四五个八九岁左右的孩子直直的冲了过来。
杨丫丫暗叹真麻烦,这才放开小乞丐,向一旁走去。而小乞丐这时也是冲着那个最大的小孩子跑去。
待杨丫丫带着武器回来,眼前是几个男孩子踢打着小乞丐,而小乞丐却死按着最大那个孩子揍。杨丫丫傻笑着,提着棍子向那群小孩子飞奔而去。
一个机灵的小鬼大叫道:“傻子拿着大木棍过来了,大家快跑。”接着那群正在揍小乞丐的男孩子一哄而散,还在被揍的李木头也使劲挣扎起来。他可是记得几个月前的事。那一次他们像往常一样欺负傻子,结果傻子就像今天这样拿了一根木棍,追着他们打。有一个跑慢了,身上被打紫了好几块。事后,那家大人来讨说法,怎料傻子见人就咬,张氏又极其护短,抬着菜刀跟人家谈话,那家人最后只拿了十几个大钱,事情才这么算了。后来,几乎每个大人们都跟他们的孩子说,不要去惹傻子,到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小乞丐见李木头只是挣扎而不再还手,才开口道:“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们。”
“快放开我,你先放开,我再说。”李木头继续挣扎。
“你先说。”小乞丐不依不挠道:“还敢不敢欺负我们?你不说我接着打。”
见小乞丐又要动手,李木头才道:“以后不欺负你们了。”
听了这话,小乞丐才放手,李木头爬起来跑了一段才回头道“我李木头说话算话,以后不欺负你们了。”然后他才转身跑远去。
常言道不打不相识,小乞丐和李木头在日后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杨丫丫和小乞丐刚进门,张氏便注意到了小乞丐脸上的伤痕,便问是怎么回事,小乞丐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又道:“以后我会保护好妹妹,不让她受欺负。”
张氏原本只是想留他住一夜,可看见孩子说话一脸正经的样子,才生起留下他的念头。她拍了拍吴顺的头才开口道:“好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要是不介意,和丫丫一样叫我娘吧。”
小乞丐楞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立马跪在了地上磕了几个头,“谢谢娘愿意收吴顺为干儿子,儿子以后一定孝敬娘。”
“别只顾叫娘了,还有我呢。”既然老妈认了人家做儿子,自己也没必要装傻了。
“你,你,你不是傻子。”跪在地上的小乞丐又楞了一下才道:“你一直在装傻?”
“真聪明,”丫丫扶起吴顺,双手捏着了捏吴顺的小脸道:“既然知道我是装的,以后要帮衬着我装傻,要是敢揭穿,我就给你死。”
“额。”吴顺低着头傻乎乎的回答,没人注意到他的耳根红透了,对他来说,被女孩子摸脸还是第一次。
“孩子,你今天多大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张氏问道。
“我今年十岁,我爹在我娘还怀着我的时候被征去了当兵了,可能早就变成了沙场上的白骨,我娘一年前也死了。娘死后,我便被赶了出来,一路流浪乞讨,到了这里。”吴顺说着,泪水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张氏也红了眼睛,自己家那口子还不是那年一去不回的,她不再问,她摸了摸吴顺的头,便进屋拿了水桶出去提水。
杨丫丫拍了拍他的背道,“别哭了,我爹和你爹一样,我今年十一岁,以后我会把你当成亲弟弟的。”
“嗯。”吴顺用破衣袖擦了一下眼睛,重重的点头道。
黄昏时分,两个孩子都分别洗过澡,换上了干净衣裳。吴顺将就先穿着杨丫丫的旧衣服,虽然补丁很多,但他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杨丫丫也穿上了自己缝制的小裤裤,心里也是相当得瑟。
张氏的布也快织到了尾声,她要赶太阳落山前收尾,明天去集市换了钱买些吃食回家。杨丫丫和吴顺两人则在厨房开始弄红薯糊糊,杨丫丫挑了三个顶大的红薯用小锅煮着,又从坛子里又夹了一块腌菜出来切得细细的,简单的饭菜就做好了。等糊糊弄好时,张氏也把布打理好了。吃过饭,张氏从床下的柜子里翻出两件厚衣服,那是丫丫她爹最好的两件,这些年一直舍不得改小,只有冬天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搭在被子上。由于吴顺极力要求要睡在厨房,张氏才在柴堆旁腾出一块空地,铺上很厚的草,又撑上旧床单,简易的小床就成了,那两件大衣便成了小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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