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丫丫一进屋,就发现了屋里的不对劲。张氏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吴顺等人低着头站在一旁,谁也没有说话。她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猜出此时发生了什么事儿,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都这副表情。”
李木头裂了裂嘴,说:“我和二狗子以为这事儿张婶知道,就……”他说着,头埋得更低了,谁叫他们不小心通了一个大篓子。
杨丫丫听了,心里把李木头和二狗子骂了一通,并快步走到张氏面前直接跪下,开口道:“娘,您都知道了?是丫丫不好,瞒了你这么多事儿,您不要生气了好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我辛苦养大的亲女儿,既然骗了我这么多事儿。你们整日都对我说谎,我这当娘的心里能好受?”张氏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什么黄三霸送鸡,什么给贵夫人治病送房子,甚至那堆子衣裳和许多吃食,杨丫丫既然没对她说一句实话。女儿这不是将自己当做外人防备着嘛,想想眼前这些人不比自己亲近杨丫丫,还都知道这些事儿,她心里只觉得一阵清凉和酸痛。
“娘,那日进城,我不小心撞了罗金贵,他就要抓我,如果当时我们不反抗,指不定我们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有那段时间他们亲自来寻我,我们要不搬了家,一家人恐怕早没了性命。丫丫不是真心要瞒娘亲,只是这些事让女儿来做就行了,丫丫只想让娘享清福。”杨丫丫看着眼泪汪汪的张氏,心里跟着酸痛了起来,连忙解释着。
张氏听了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被亲女儿瞒着她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一旁的吴顺也默默的跪在了杨丫丫身旁,然后两个丫鬟,二狗子以及李木头也跟着跪了下来。
张氏依旧不说话,只是用手绢慢慢擦着泪。
“娘,是丫丫错了,您就别生气了。”杨丫丫又开口求道。
“我还不是担心你们,你看看你做得这些事儿,哪一件被抓住了不会丢小命的?要我无缘无故给你们收尸,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才开心了?”张氏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杨丫丫哪里受得了张氏的眼泪,顿时更急了。“娘,你别哭了,你要不就打丫丫消消气吧,你要再哭,丫丫也要跟着哭了。”还未说完,她的眼睛也变得通红,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娘,顺儿也知错了,你也责罚顺儿吧。”一直不说话的吴顺见到杨丫丫开始掉眼泪,连忙开口道。
张氏当然舍不得,抽了几口气,才开口道:“若是你们以后还骗为娘,我就立即搬了这儿,再也不见你们。”
杨丫丫和吴顺一听,立即答道:“娘,我们知错了。
“还不快都起来了,跪着成什么样子。”张氏哪里舍得杨丫丫受苦,亲昵道。
杨丫丫立即起身,扑到张氏怀里,轻声说:“娘,以后丫丫一定不骗娘。”趁了几下又说“娘饿了吧,女儿这就去给你做饭吃,你先歇着。”说完就起身带着宛东宛西一起去了厨房。
“你们也快起来呀,顺儿快过来让娘看看,去县府有没有伤到手脚。”和杨丫丫亲近过,她怎么会冷落吴顺呢,也叫近了左右看了看才放开。
“娘,顺儿没事。二狗子他们不起来,还跪着呢。”吴顺内心温暖极了,娘从不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而冷落自己。
“你们怎么还跪着?”张氏问道。
“丫丫救了我妹妹,李木头无以为报,给张婶磕三个头。”李木头说完,咚咚咚的磕了起来,张氏哪受过这些,连忙起身扶起李木头和二狗子。怎料二狗子怎么也不起身,跪着说:“张婶,罗贯才害死我亲妹妹,要不是杨丫丫,我二狗子还不知要做多少缺德事儿才能报了仇。这不是磕几个头就能说尽的,我愿将自己所有的身家送给张婶谢这恩情。”
“使不得,我张氏定是不要你一分,你还是快起来,别说这些了。”张氏道。
二狗子刚要开口,却被吴顺生生打断:“我要是你,就把自己赚得的不义之财全散了,至于我们的恩情,你们不是也出了一份力嘛,没有谁欠谁。”
张氏扶起二狗子点了点头说道:“顺儿说的是。”
二狗子羞得满脸通红,这些年,他为了接近罗贯才,真做了很多不齿的事儿。“若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我二狗子一定赴汤蹈火。”
几人在木头和二狗子连连不断的夸奖声中吃过晚饭,张氏便由两丫鬟陪着去弄明日要卖的吃食了,杨丫丫叫二人一定要将今日的事儿保密,然后又告诉二狗子回去好生伺候一下黄三霸,给些警告,就让两人回去了。毕竟那黄三霸从未杀过人,他们把人家直接干掉也于理不合。
待两人走后,杨丫丫立即迫不及待的把吴顺拖到自己的房里,询问起今儿的收入。吴顺低着头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杨丫丫,他仿佛懂了一件事儿,只要他和杨丫丫单独相处,就会开始犯病,因此只得低着头,掩住自己通红的脸。
“哇,好多银票,还有千两的,地契,房契,卖身契,怎么这么多呀,你是不是把人家的老窝给掏空了?”杨丫丫喜滋滋的清点着,开口问道。
“额,额,他自己全放这盒子了,我就,就直接拿来了。”他抬抬眼角看了一眼杨丫丫,支支吾吾的回答。
“不错不错,日后还要再接再厉。”杨丫丫压根没有看吴顺,开始笑着清点这次的收入。
为了表示他们知错已改,杨丫丫把偷来的财产都跟张氏摊牌了,一共三千四百两银票,两件金手镯,一百二十亩的地契,三个城里宅子的房契,以及十六个人的卖身契。在武岳皇朝中,房契,地契和卖身契都是有署名的,因此他们拿着也没用,对他们而言,有用的便是那不署名的银票和两个金手镯了。张氏看着自己的小财迷女儿,笑着摇了摇头,又转头看了一眼一直盯着杨丫丫看的吴顺,那通红的小脸让她明白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