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之深,云雾缭绕霞光千条之间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神殿。斗拱飞檐,白玉为墙,翡玉为佤,庭中棠树玉花相映,光怪陆离得很。
玉树寒烟中,一位身披流光蝉衣白发雪肤的女子抱着大酒坛靠着玉树杆子睡得正香。不时吧唧两下水泽朱唇,丁香小舌舔着嘴角残留酒香。这不雅不淑之态与她绝色生香倾城之颜极为不搭。
一头扎丫髻包子脸的白衣童儿,抱着大扫帚气鼓鼓的盯着她,盯了片刻,奶生奶气的唤道,“玉君!玉君!”
“嗯嗯……”此女纹丝不动的哼哼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哼,真是没救了!”童儿抱着扫帚撇嘴走了懒得再理她。
此君为何惹得自家童儿都翻冷眼,因她当真乃神界一绝。此君本是混沌之初得道的一块璞玉,但自得道后只知道贪吃,贪睡,傻缺得很。连名字都不知道给自己取一个,逼得诸位同僚都没个名讳称谓她。还是天帝看不下去,赐她白沁玉君之名!
这沁字也是有来由的,乃是天帝希望她能染些好习惯,如学问礼数,精益进取。有点神仙样,莫再如此冥顽不灵。
然!这么多年过来并没有用!连魔界入侵,天帝率众神诸仙大战三月。她却因饮酒过多大醉了三月,醉到战事终了方醒。枉有强大法力却没出一丢丢力气。
此时玉门外响起清脆门环声,丫髻童儿围着灰扑扑的围裙从偏殿急急出来开门。
玉门打开,三位仙君正立于门外。一位还是天帝案前传旨仙官捧着天帝圣旨,童儿拧着眉回望了眼,即跪下恭敬参拜,“恭迎仙君!”
几位仙君也朝内望了望,那传旨仙官一脸的无可救药道:“童儿,你家玉君呢?”
童儿无奈的耸拉下脑袋,那传旨仙官便甚明了的开了口:“又醉着没醒不是?算了,你替她接旨吧,圣帝让她去岐山助岐老炼药跑跑腿。”
童儿立即恭恭敬敬接下仙君手中帝旨。那仙君甚是心疼怜爱的扶起小童儿,细细叮嘱起来:“你也知此时神魔二界大战,虽勉强击退魔界,封住了魔界通往神界之路,我神界诸将亦元气大伤。急需神药恢复法力,以防魔界再出一二事端。玉君醒了,便让她赶紧去,耽搁不得。”
童儿又恭敬的揖首作拜道,“多谢仙君提点!”
三位仙君摇头叹息驾着云彩去了,童儿关了玉门,回去偏殿继续烤鸡亨鱼。
吃货的境界是,睡着了肚子也会响,白沁君那小蛮肚此时便咕噜噜响起来。甚至淌下几滴口水,酒坛子滚了,她换了个姿势,乱发遮面四仰八叉的摆地上继续大睡。
不消片刻,小童儿高挽着袖子端了两个大盘子来到白沁君跟前蹲下,一只烧鸡,一盘清蒸小鲜鱼。童儿将两盘子轮番在白沁君鼻端一晃,下一瞬他便愣愣的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
童儿转过身去看那玉桌处,一抹背影仙得不食人间烟火。童儿圆目一瞪嗖一下串到白沁君跟钱,白沁君正满手流油的专注撕扯盘子里的烧鸡,嘴里念念有词:“小小白,怎么又忘了拿酒,快去将酒取来!没酒怎么吃肉!”
小小白两手叉腰怒目相视:“酒你个头啊!吃完了赶紧去岐山,天帝差你去帮岐老炼药。”
“啊!”白沁君斜眼抬头,嘴里叼着半截鸡翅尖。
“啊什么啊!做不好小心天帝罚你!”
“哦,知道了。”便是那么斜了一眼,所有的目光精力就又回了盘子。
小小白愤愤转身走了,转身之后愤愤念叨:“又不净手,不使箸子,真是无药可救,天帝怎么能忍受,我都忍不了……”
白沁君那管他嘟哝那些,油亮小口吐出鸡骨头,又捻起一条清蒸小鱼吸了一口,砸着嘴滋味绵长得很。
待白沁君扫光盘子底,小小白端来铜盆毛巾,白沁君开始净手。小小白则收拾走盘子骨头。白沁君净手完毕,舒爽的伸了个大懒腰!
小小白又抱着个白花布袋来一脸的认真:“你的零嘴我都给你装袋子里了,去了小心做事,好好做事,不要粗心大意的,再这么下去,小心天帝给你打回原形!”
白沁君从小小白手里接过布袋挂身上,立马在袋子里翻看起来,嘴里念着,“梅子,蜜饯,肉干,菱角……”翻了半天,极美的笑起来,弯腰捧着小小白的脸颊对着那脸蛋便是吧唧一口,“真乖!”转身一晃已去很远。
徒留小小白愤愤瞪着棠树玉花下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脸的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也!
虽然他还没长大,可他也是男子,怎可如此轻浮,随便的吧唧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