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领都城是领内最大的城市,也是北上进入蛮荒的必经之路,作为北郡领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都城一天的人口吞吐量能有上万人,当然,这其中商队和冒险团占了绝大多数。
自从一百年前的王子复仇记被顺利解决,北郡领就由君王制转化为类似君主立宪制的政治结构,而作为曾经曾经贵族阶级的一员,威尔侍奉的索拉丁家族实在算不上优秀。经过一百年的传承,三四代以后的索拉丁家族已经沦落为都城里的三流实力,就连散发着铜臭味的商团都敢和他们公然叫板。
威尔是一位穿越者,一个属性平庸、天赋坑爹,在一个靠拳头说话的世界里偏偏只有口活还凑合的人。他侍奉的是索拉丁家族的三公子:苟斯·索拉丁,一个不学无术的自负笨蛋。虽然苟斯过去的经历决定他值得同情的卑劣,但是威尔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捧他,而是在理智的献出忠诚的时候同时合理的劝谏着苟斯。
苟斯也清楚威尔对他好,偶然的吐露心迹也有改变的想法,只是主仆二人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苟斯只是个纨绔,或许还能在两个哥哥争夺家产当中侥幸活命,如果真的流露出值得培养的能力,相比他的两个哥哥不会介意先合力干掉这个好弟弟。
“如果有一天我能离开这个家,我希望梦成为一个冒险者,沿着一百年前那位纨绔的复国之路再走一遍。”苟斯的这个心愿再威尔脑海里盘旋,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苟斯,威尔心如死灰。
“哈玩意儿啊,咋就这样了。”
屋门被蛮横的推开,两位家族一级战士把威尔架了出去。拥有吟游诗人职业的威尔并不是无力反抗,只是暴露自己能力也不一定能逃出去,不如认命一样的接着假装平民。
穿过不大的家,威尔被架到了会客室,家族战士一踹威尔的蹆窝,威尔自然的跪在可地上。不用抬头,仅凭刚才进门的一瞥,威尔就确认了前面坐着的人:家主老索拉丁、管家福特以及老索拉丁的亲家苟斯索拉丁未婚妻的父亲:老盖尔盖伯爵。
“前些日子犬子在中央大街上策马,被城防队拦下,不料被惊马踏伤。此人便是没有照顾好犬子的仆人,亲家若还有气,不如把他带走吧。”
威尔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受惩罚。虽然当时苟斯要纵马逞凶以前威尔就规劝过他,但在既成事实面前,什么说辞都没用,何况又是老盖尔盖来的。
老索拉丁属于旧贵族,百年前君王制时的贵族传到现在只有男爵,再过两代便会成为平民。而老盖尔盖是新贵族,称号与血统无关,纯粹是因为在议会的影响力而成为伯爵,如果有一天他退出议会,这伯爵称号自然会被收回去。只不过现如今他的儿子小盖尔盖已经混成了子爵,他家的势力或许还能更上一层楼。
“索拉丁,这个仆人给我们也没什么用啊,还是你自己处置好了。我今天来的意思你或许已经猜到了,小女年方二八,正直青春岁月。现如今未婚夫生死不明,娜娜也是哀叹身世。我看,结亲这事,不如趁苟斯还没死,就算了吧。”
什么叫还没死?老索拉丁心里有怒不敢言,虽然这盖尔盖说的难听,但道理没问题。如果娜娜在有婚约的时候苟斯死掉,娜娜在官方场合就是寡妇,而趁着没什么感情的未婚夫还在苟延残喘的时候推掉婚约,对两家面子都是不错,没必要因为这种事两家闹僵。可老索拉丁早就想抱住盖尔盖家这条大腿,岂会在这里轻言放弃。
“亲家,犬子已经上药休息,实在是不碍事。虽然伤势重了一些,但没有性命之忧,退亲这事……不如放放再说。”
索拉丁根本瞧不起盖尔盖家,一百年前自家祖上挥斥方遒的时候,盖尔盖家还在南市卖豆腐,这是走了狗屎运才混到伯爵。奈何形势比人强,就算索拉丁心里千万个不愿意,盖尔盖家现在就是比自家强,还不是强一点半点。
“索拉丁不必解释了,我也舍不得苟斯这个女婿。我今天也带来一位医生想给贤婿看一看,不如现在就让他去吧。舒伯特。”
盖尔盖从门口喊进来一个人。当索拉丁看到对方那一身黑袍时候,心猛的沉入谷底。背对大门的威尔觉得后背有些凉,下意识回头然后马上转回来,仿佛看见的不是医生而是死神。
北郡领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是药剂师协会救治的第一百个人,那恭喜你很快就能摆脱病痛,如果你是药剂师协会救治的第一个人,那恭喜你很快就能从病痛中解脱。”药剂师协会的人就是一群疯子,为了开发药剂,什么实验都敢做,而且通常第一瓶药相当古怪,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实验精神,协会的传统药剂可谓是精品中的精品。因此很多人都愿意传统病找协会,新病远离协会。
盖尔盖叫药剂师协会的人来,用意很明显了,就算苟斯伤不致死,药剂师协会的人也会把他治死,毕竟还没听说药剂师协会对治疗马踏伤的药方已经稳定了。
“病人在哪?”闲了好久的舒伯特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么一个实验……病人,怎能不着急。
“索拉丁,让人领他去吧。”
“这……不太好吧。”
“那个谁,”盖尔盖一指威尔,“刚才索拉丁不是把你交给我了吗?带他去苟斯那里。”
“这……”威尔看看盖尔盖又看看索拉丁。刚才索拉丁的话是大家都听到的,虽然卖身契之类的东西还没正式交接,但是这种场合的话比契约还有效,所以实际上现在自己已经算是盖尔盖家的人了。尽管有漏洞。可难就难在这里是索拉丁家,自己要真把舒伯特带去,回头索拉丁就能让人把他活撕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就在大家谁也不动的时候,一个仆人滚着就过来了。
“何事如此慌张?没见老爷我正会客吗?”
“不……不……不好了。三少爷没气了!”这种就是不会看气氛,当然,像威尔这种留意搜集整理信息的还是太少。这位并不知道盖尔盖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看到两位老爷脸上的怒气。
威尔想到那位相处挺长时间,多少也有些感情的三少爷,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舒伯特就往外跑。舒伯特愣了一下,马上欣喜的跟着跑了起来。盖尔盖脸色铁青的坐回到椅子上,喝口茶水又重重的把茶杯墩到桌子上。
苟斯的卧室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多亏现在家小,没几步两人就到了苟斯的卧室。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苟斯,威尔不知所措。而舒伯特则拿出自己的看诊器材诊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