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新开剧情总是好写。笔者会继续提高自己的写作技能,争取创作更稳定,剧情更精彩,以回报读者。
也向不幸去世的《武布天下》作者十年雪落致以哀思。他的勤奋,他对亲人的责任,都是我们这些作者应该学习的。我为有这样的“同事”感到自豪。这样的不幸需要我们的帮助。也希望他一路走好。%
三年之后。
黄河静静的流过齐鲁大地。济南郡河边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夯土和茅草房顶显示,这一带百姓并不是很富裕。此时正在晚饭时刻,家家户户燃起炊烟,粟米饭的香味弥漫。
但是村中东首最大的一家中,却毫无生火做饭的气息,家中二十多口人聚集在一起,等待着里屋的消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带着悲伤和泪水,从里屋走出来,叹气道:“耶耶已经过世了。福叔,准备后事吧。”
仆役和亲属脸上,那难以抑制紧张和悲痛的情绪顿时就如水银泻地,倾斜而出,不少妇女和儿童哭出声来。马老爷虽然年过半百,但身子骨一向很壮实,那知道那天晚上从田坎上摔下来,躺了两天,竟然就这么去了!马家上下二十口人,还有《奴婢法》以来,在家中的十多名奴仆,都陷入了一种悲痛和恐慌之中。马家不算什么大族,马老爷是一房,有两个老婆,四个孩子。马达是家中最大的儿子,他有一个姐姐马花,出嫁后几年,丈夫过世,便带着夫家不要的女儿余绳儿回到家中。下面还有一个弟弟马力昂,一个妹妹马小妹。
二房和三房,马老爷这一辈的人均已故去,二房有马达两个哥哥,马大洪,马二洪,他们均已成家,孩子已经三四岁了。三房的马建和马达年纪差不多,刚刚谈好了一门亲事,还没有过门。此外三房还有一个嫁出去的妹妹,三个未及笄的小妹。
这马老太爷一去,家里就剩下了马达这一辈的男丁。他们这一辈兄弟五人,姐妹六人,只有马达从小聪慧,自小在学馆念书,去年在新办的济南郡学上学,通过了初等考试。今年刚刚在稷下学宫谋得一份带薪的差事。虽然不是有品级的官员,但也算是家里最有文化和地位的人。马老太爷一直以他为自己的骄傲,家中也都很服他。因此他所谓这一辈的家主,也算是众望所归。
马达的生母已经故去几年,在世的是他的二娘和三娘,也是自己弟弟和妹妹的母亲。她们向来并不管事。家中的内帐务,则是原来的家奴婢,现在的劳工(注:奴婢法通过两年后,首辅邓子通进一步将官奴婢改名为劳工,以谋求与平民同等的地位)福叔。福叔在三年前换发了三年放良的文书,只要再过几个月,他从法律上讲已经是自由人,可以选择去官府换籍。家中还有奴仆十二人,大多是类似的情况。
马达想了想父亲临终的遗言,放下悲伤。这突如其来的家主之位,是沉重的责任,不得不让他认真考虑家中的经济状况。马家共有田地一百八十亩,都是祖上自有的田产。现在井田制虽然号称每户分田八十亩,但实际大概只能给到四十,甚至二十亩。因此马家并未分家,即便是分家,官府也表示你们家田多,不会额外给田。考虑到不分家只需要缴纳一份户税和地税,马家人也就继续着大家族的生活。家中除了马老太爷,剩下只有两名壮劳力,也就是马大洪,马二洪,因此额外的奴仆中,不包括管家福叔,还有四名壮年奴仆,相当于佃农。此外,马家还有一副水磨,两头耕牛,除了自家用,还可以出租赚钱。
家中的女丁并非都是摆设。二娘和三娘,年轻时都是织布的好手,家中有织机三台,除了二娘和三娘,四名女仆,也是织布的劳力。家中出产布帛除了缴税和自用,还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家中有老人三人,壮男2人,女子六人,青年二人,儿童六人。奴仆老仆一人,男劳力四人,女劳力四人,劳力的半大小子三人,也能够干一些活。总共三十一人。此外还有耕牛
家中的年收入是:300石粟米,也就是36000斤粮食,布帛三十匹,约400文一匹,也就是十二贯。树木钱和出租水磨的钱大概四贯。
家中的年支出是:户税一贯,地税按照八丁男计算,交粮16石,布帛四匹。口粮每人每年500斤,共15500斤,两头牛消耗粮食2500斤。三年期满,马上还要支付劳工工资,每人每月150文(济南郡地区工资),一年下来总共十六贯钱。
也就是说,虽然他们是大户,饿不着肚子,但多余的粮食,必须要卖钱,才能支付从政府返聘回来的劳工的工资。一石米大概只能换到100文钱,剩余的粮食不过十三贯钱,这么算下来,一年下来堪堪能做到收支平衡。但是这样下来,这么大一家人的吃穿用度,总是要钱。这样下去,等同要亏本。福叔早就对老爷子说过这个问题。如果没有这个《劳工法》,他们的生活自然是要轻松很多。但是一来劳工法已经深入人心,二来,奴仆们已经把这个当作是自己的权益,倘若不能兑现,他们自然可以走人,转投官府要钱。
马家的奴仆并非都是买来,比如福叔就是世代跟着马老太爷的,因此他可以立刻获得自由,拿上工钱。这对他来说也很公平。对于这几年新买来的奴仆,则还需要用这些工资抵充当初的卖身所得。这一笔钱大概可以省下来两三年内每年4贯钱的支出。
不过他也可以以粮食的形式,直接支付这些劳工以实物工资。这样他也可以省下不少事。劳工可以把这些工资都累积下来,等他足够自立时,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份,买房买地置办家业。这样一份前景,是他们以前想也不敢想,现在则卯足了劲期许的。
马达意识到,眼下家里的收支尚有盈余,但是将来的关键,就是这些劳工的去留的意向。他叹了叹气,首先叫来福叔。
“福叔,再过三个月,你就是自由之身。按照官府的法令,你可以离开,也可以继续留在我家做事。当然,我肯定会给你比150文更多的钱。你身为管家,也为我家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马达很认真的挽留福叔。因为现在家里上上下下,能够清楚所有问题的人就只有他。有了他的臂助,他才能抽身琐事,专心自己的事情。
“马家主……”福叔很谨慎,老爷故去以后,他立刻就改了称呼。但是马达打断了他:“福叔,这么叫我听不惯,你还是向往常一样叫我吧。”
“好吧,三少爷,我为主家干了一辈子。我现在也是孤身一人,你让我去那里呢?只要主家给我一口饭吃,能给我养个老,就算不给我工钱,我也宁愿留下来的。”福叔说的是实话,他也将近五十岁了,缺乏一个大家族的支持,他不敢想象年老之后的生活。就算是攒一点钱,他也没有可能建立一个大家庭,来支撑自己晚年的生活了。他的忧愁,就在于主家嫌他年老,不再雇佣他。获得自由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官府的法令就是这样,我要是不给你工钱,可是要被罚的。当然,福叔,只要你愿意,我们家总有你的位置。既然这样,福叔我给你开每月200文的工钱,你想在我家干多久,就干多久。日后,还希望你尽心尽力,帮我管好这个家。”马达说道。他在外上学,熟知法令的意义。他发给福叔的工资,需要在官府记录,福叔本人亲自画押,断然做不得假。就算是累积支付,也是存在官府的账户上,而不是记在他自家的帐上。
福叔自然要跪下谢恩,被马达拦住了。福叔是家里最重要的仆役,他安顿下来以后,马达就什么也不用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