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渡向绾竹学了几样做菜的方法,一个是百花饭,一个是千叶粥。今儿早上四刻晷便起来做了。瞧着面相到还不错。连忙让贴身大丫鬟将其装入食盒中。烟渡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一手捏着裙子,一手挎着食盒向院子右边走了过去。
“孟大哥?你起了吗?”她瞧见院子里也没几个佣人,便在门口喊了声。
听见这一声,主屋的门倒是开了,走过来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
“下奴参见郡主。”那人轻轻行了个礼,动作温婉大方如女子一般。
“下奴?”烟渡怕是和儒歆待久了也染上儒歆的一些生活习性,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孟大哥呢?”
“少爷出去用膳了,他说他喜欢街头的那家卖包子的,这会走了有一会了,想来应该快回来了。”那人俯首应道。
烟渡听闻弦清出去用膳了,嘴角的笑有些僵。把手中的食盒递给那个人,让他把食盒给弦清便匆匆走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过河,可怜刚走上桥,便落入河中。好在啊,她还没有沉下去。对于她来说,弦清,就是她的彼岸。到了,便是光芒万丈,若是到不了,便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天裕接过烟渡递过来的食盒,眼底也有些捉摸不定的情绪。烟渡刚走了没半晌,弦清便回来了。推开屋子的门就见天裕托着腮坐在桌子上,面前还放在一碟精致的花饭和一碗粥。
弦清皱了皱眉,走到天裕面前坐了下来,轻呵道,“不是和你说了吗?今儿不用你做饭,我出去给你带了点回来。”
天裕闻声将头转了过来,一双杏眼里写满了无辜,“这不是我做的,郡主送的。你干嘛又骂我。”
弦清眼眉轻轻一挑,大手摸了摸天裕的头发,“没骂你,这天气热,下厨房会热中暑的。”
“郡主给你送的吃食你不尝尝?”
“你吃吧,我在外面用过了早膳。”说罢弦清将手中的纸袋递了过去。
天裕没有接过弦清递过来的纸袋,而是看着弦清继续说着,“听说这是郡主亲手给你坐的。”
“然后?”
“她喜欢你。”天裕直直的看着弦清的眼睛说道。
“我知道,所以给你吃。”弦清将纸袋打开,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天裕。“快吃吧,小心凉了之后闹肚子。”
天裕抿了抿唇,依旧没有接。
“阿裕,世间不是所有感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你应当明白,不是她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上她的。这世间就是这般残酷与无情,你可能并不知道这世事险恶,但在在身不由己的世间,生与死都是一线之间,又何况是感情。再者,我有喜欢的人了。”弦清神色淡漠,抬眼看了一眼天裕,将包子放进纸袋中,起身走了出去。
弦清爽朗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天裕耳边,那声音像是高山上跌落的水,那么洪阔,那么澄澈,那么无情。
可怜天下红颜心,奈何襄王无情,空得清泪满衣襟。
——
“弦歌!你看看你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绾竹捏着裙子冲弦清吼道。
弦歌双手捂着耳朵,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无奈,“这又不怪我,谁让你自己要捉鸟的。”
听见弦歌如此说,绾竹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双手使劲揉了揉弦歌白皙的脸,“哼,给我捏捏肩我就原谅你。”说罢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将眼睛一闭,等着弦歌给她捏肩。
柳眉轻轻舒开,浓密而长的睫毛像是墨水晕染开一般,小巧的鼻梁,嫣红的唇瓣,一点胭脂浅浅的洒在白皙的脸颊上,说是倾国倾城未免有些俗气了,这种美丽是源自弦歌的内心深处,一抹纯净的爱恋。
弦歌轻轻走过去,薄薄的凉唇在绾竹眉间印下一吻。
那一吻,许是冻结了时间仙子的步伐,催动了百花仙子的芬芳,以错落有致的庭院为背景,以九曲回廊为地点,一个半坐着的美丽少女,一个微微俯身的俊俏男子,嫣红的薄唇为衔接。
美若斯,斯如画。
噗通噗通,恍惚间,是谁的心跳。
绾竹猛的睁眼,一把将弦歌从自己面前推了过去,猝不及防,弦歌被推到在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绾竹已经跑的没影了。
弦歌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神色像是在回味,像是在懊恼。夏日的燥热,远不如内心的悸动。
——
儒歆在阁子里坐着,就看见烟渡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儒歆放下手中的书卷,将耳鬓的碎发别到耳边,“怎么了?这样热的天走这么快不怕热着吗?”
烟渡走到桌子边,到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儒歆儒歆,绾竹有没有到你这啊来?”
“没有啊,怎么了?”
烟渡神色一禀,“绾竹失踪了。”
儒歆端起一盏茶,“莫不是又和阿弟吵架了?你先别急,慢慢道来。”
“我也不太知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弦歌到我那急匆匆的问了一句绾竹在不在这,我询问他,他也只是说找不到绾竹了,然后他就去弦清那儿找了,我便来这看看。”烟渡眼里满满的焦急,绾竹长相那么好看,又没什么心思,这要是出什么事了她怎么和姨夫交代啊。
“问过府里的人了吗?”
“没有。”
儒歆唤过来两个丫鬟,“沉雾,你去问下管家,让他让丫鬟仆人找找。若是没有,便去城中儒安名下的铺子里,将这玉佩给他们看,让他们帮忙寻一下绾竹。”沉雾和沉云,也就是云儿,是一对姐妹,但性格却差异很大,所以两人的交流也是甚少。云儿较为活泼,就被娘亲当做玩伴给安置到自己身边,沉雾做事安分严谨,便去打理她身边的大事了。莫不是说今日云儿不在她身边,就算在,她也不放心用她。
沉雾低着头接过玉佩便走了出去。